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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焦 2005-4-30 18:30

[转帖]一个女生的十年

一个女生的十年 
 
一 $k:JN*uq
我不是个天生叙述的胚子，和我接触过的编辑都说我的文路太乱，事实上，我就是个头 
脑简单的动物。 
而我所想叙述的这十年，像一盆长坏了的盆景，枝叶繁茂，让人头疼。 
到最后，我选择从头说起，这样可以避免叙述过程中我漏掉什么，这残酷的十 
年，这疯狂的十年，没有什么容许忽略。 
二 
一九九四年，我十六岁，唇红齿白，明眸善睐。 fL&I-HE5{~/v
李小均十六岁，单眼皮高鼻梁，细长手指薄凉唇。 \%NBU7s w
他比我小三个月三星期加三天。 ~7St$ZK*Rt|&w
命书上说女人比男人大三年，或者三个月，他们注定纠缠。这是十年后我看到的句子， $V9RI(Qy%ti1^`\
惊悚。 S~d[Q(why2j&m
李小均是典型的书呆子，沉默寡言，木讷迟钝，容貌冰凉。之后我没见到过一个男人的 _-mh7dz2@~-in
容貌可以用冰凉来形容。 
他是我的同桌，我的课桌靠墙，贴着窗户，每次下课，我都要等李小均离开座 
位，我才能出去，他个子大，我从他身后过去总不免蹭到他，这是我的难言之 
隐。十六岁的少女，不愿意和无关异性有任何身体接触。 #Q:dTo,}#d9T3\
偏偏李小均是个不爱运动的男孩，除了去厕所和课间操，他都趴在课桌上写写画画，他 FdUE4b pr f
捣腾数学问题的执着劲令人?帷Ｋ?畎?退?懊娴耐?г诳渭湎孪笃濉６?姨盅嵋磺衅?br>类游戏。我不好意思一次次和李小均说你让我出去一下，我便趴在窗台上看隔壁班的同学 /`(oB Q/m
在走廊上来来去去，时不时和其他同学透过窗户栏杆探监一样聊两句。

焦焦 2005-4-30 18:30

re:因为是同桌，几乎所有活动都是我和李小均一...

因为是同桌，几乎所有活动都是我和李小均一组，这让十六岁的我极其愤怒。 
李小均的手白得像小姑娘的手，劳动课根本不能当男孩使，打扫卫生时，往往是我扫了 
六组地，他才扫了２组，那时我就发誓，一定要老师给我调整座位。 
那时，男生女生是不能多说话的，否则就有早恋传言漫天飞舞。 %\-K$Lhd3aQ
我和李小均没有传言。因为我们很少说话。 &K*@sL3[ h6p
我看不起他的木讷笨拙。 xn`OD?P
他弄不懂我的多愁善感。 1KG#{X$SV
高中第一年，我们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李小均，让一下。他会举着棋子 
说：恩，好。 'Aom/ngC2D s:aF
极度无聊的时候，我也会看他们下棋。看不懂时我会冷不丁问一句：那象为什么要 .|#pDP-[
斜着走？那马为什么要不能直着走？ 
李小均的对手老笑我弱智，我翻着白眼说：我不懂还不可以问呐？ 
李小均总是很耐心的给我讲解。渐渐懂得原来象棋这么好玩。 'H,v7gql
渐渐的，李小均的对手换成了我，下课铃声一响，李小均就从课桌里摸出象棋凑到我耳 
边说：杀一盘吧。 
我当时对象棋的着迷已经到了走火入魔的地步。 5~4^GI"v e5k
我记忆中，高中三年，大概有一年的课余时间我都是争分夺秒的和李小均下象棋。一个故事的兴起毫无预兆，我和李小均，十六的年纪，有纯真的梦想，他想成为国际象 ` Z!\agG6Z6{~
棋大师，我想成为知名作家。 YM.U7F-snE2F/w
我们的爱好本来毫无交集，到最后我被拖进他的世界，迷上象棋，文学梦被我抛到九霄 6]&ZfI0c
云外，这就造成了我今天叙述的艰难。 ;I9EU&_9x}V'`

焦焦 2005-4-30 18:31

re:我没有要求老师换座位，我和李小均的同桌关...

我没有要求老师换座位，我和李小均的同桌关系居然维持了两年，我们的班主任是个呆 BG8x4T(M[s
板的老头儿，他居然两年没有调整过我的座位。 
我和李小均，仍然没有传言--那是不可能的。 F_cmz-gw
因为要争分夺秒的下棋，所以每天中午打饭和打扫卫生往往矛盾，如果我们一起打扫卫 
生，等到去打饭肯定要排队，所以最后我和李小均约定，饭由他打，我甚至把所有饭票都 
交给了他，让他为我分配。而我负责打扫卫生值日，甚至写作业，我练就一手好字，而且 
模仿李小均的字体到了以假乱真的地步。 O.M|ELgz)Xio
我们各自完成自己的工作只需要１５分钟，然后开始摆阵杀将起来。 tb|5\;YX
那时，仿佛永远不会疲倦。 -c0kZh7cFt
故事开始时往往没有预料到走向。就像我和李小均，纯粹的棋友关系，却也被传言成了 
情侣。 T@7bT0|
谁让李小均端着我的饭盒呢？谁让我和李小均的作业错误都一样呢？谁让我们头碰着头 
一呆就是一中午呢？ 
我和李小均被老师叫到办公室的时候，我还不以为然。 0? D$c-dP`"{P&GT
我盯着脚尖，听着老师语重心长，听着李小均脸红脖子粗的和老师争辩，头晕目眩，感 iI_u.xE6I6No
觉周围一切都在旋转，有飘的感觉。 
直到老师一挥手说：好了，你们走吧。 
我和李小均走出教导处，悄无声息的经过长长的走廊，步伐安稳，心情透明。 NG1} SnnK^'B/I%dd
在拐角处，李小均笑出声来，他说：太好笑了。这算桃色新闻吧？ xjBDw,xyCs
十七岁的他逆光，脸上绒毛毕现。我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微仰着头看着他，他也看着 7PP9|u)M7qc
我，笑着笑着表情开始僵硬。 
我的心通通的跳，中午寂静的楼梯上，他一步跨下来，轻轻捏着我的指尖说：你真好看 ?KA'U2`
，我就是喜欢你。 
我小鹿一样跑开。 
那年，那天，那阳光，定格在我生命里。

焦焦 2005-4-30 18:32

re:三大学的第一年，我被思念折磨得不成...

三 e!j E.}2ff"s!Il
大学的第一年，我被思念折磨得不**形。 
我爱的那个人，在遥远的广州，我们之间隔着十四个小时的车程，来回二百八十二块的 
车票。 5\iA_;Y.]i:j
我和李小均约定，两个月见一次面，周五晚上我从武汉出发，周六早上到广州，然后周 
日晚上回校，周一早上赶到学校上课。下一次见面，小均从广州过来，然后回去。这样的 
来回，我们在两年里跑了近十趟，到最后，我们两个都可以安稳的在拥挤肮脏的车厢里呼 
呼大睡。 
去年在电影院看《周渔的火车》，看着看着就号啕大哭，身边人惊奇的看着我，他们怎 Cr^ AT
么知道，我曾经如此这般，在来来回回的火车上，幸福的奔波。 
我们那时总有说不完的话，仿佛要把每个细胞都展现给对方看，我到他的学校，住在他 S*v|4MU$HG
的女同学的宿舍里，他到我的学校来，住在我男同学的宿舍里。为了能让自己的同学乐意 'Z(I$l ik}3Y
一点，我们不知道付出了多少笑脸，以及为人家做了多少事情。 Ve2u ChcC}@L
一九九八年暑假，我和李小均都决定不回家，两个人做家教挣钱，以换得更多的相聚。 +L:J}%VJmr
我的生日是八月八日，那段日子找工作，几乎都忘了这件事情。 
生日前一天，我收到了一笔稿费，数目不小，几乎可以维持我三个月的生活费。我兴奋 
极了。我决定不告诉李小均，直接杀到广州给他一个惊喜。 
八月七日晚，我买好车票，上车前拨通小均宿舍的电话，听到他喂了一声，我就挂了。 
确定他在，就行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一大清早站在他宿舍门口，他该是什么表情。 b4LK;Q"};[s)`g m
而我不知道，彼时，李小均在一辆与我对开的列车上，也靠在窗前，想着给我一个惊喜 
。 1L#o-rkfU4r
 B'Z8B9a"W+m$F&YTY

焦焦 2005-4-30 18:32

re:我不知道我们擦身的那一刹那，在哪一段路程...

我不知道我们擦身的那一刹那，在哪一段路程上。但若那日，你看到两个年轻的身影， 
靠在车窗边，托着腮幸福的笑，那就是十九岁的李小均和大他三个月的女友沈瑶。 
这是我们的第二次擦身而过。 @j|5F2b^vH
我到达小均的宿舍时，被告知小均去找我了，我瘫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f rPK X
我去传达室往我的宿舍打电话，没人接听，暑假里宿舍没什么人。我就不停的打不停的 (x9[6Sg1S
打。 
到最后终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好在那同学我认识，我问她，今天早上有没有人去 
找我，她说没有，接着我就听见了电话那边李小均询问她的声音，他问：同学，你知道沈 P&b?Dho+C\#v
瑶去哪里了么？ 
我同学在那边大笑着说：**，电影也没这么巧啊！你等着啊，你男朋友在这里呢。 
 
李小均刚喂了一声，我就哇的哭出来了。传达室的大爷连忙给我递纸巾，我说小均我本 
来是要给你惊喜的，你怎么去了武汉了嘛，他说今天是你生日嘛，我想一早来，给你一个 W2xU4A$v6zq
生日惊喜呀。 
 C2S G9]7?VC4V
我们就在电话里责怪，惋惜，到最后决定我在广州等他，他坐晚上的车回广州。 R2]\$Qk/@!e%CO5Q
我带着满脸的纸屑，红着眼眶坐在广州站的台阶上，滴米未进。爱情的力量大到惊 
人，我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在这里等着，第一眼看见他，扑到他怀里痛哭一场。 
我就那么呆呆的坐着，身边的人川流不息，我看见的居然都是情侣，他们多么幸福，他 
们可以有那么多时间在一起。 iliS`-\T\
夜晚，有乘警过来说：姑娘，你是接站还是坐车啊？ a8K@5wveQ8e6a4\Z
我仰着脸说：接站，武汉到广州的K57。 5wh7et9?V)|
他慈祥的说：你去找个旅馆睡觉吧，这样多累啊。 x k~o{6f
我摇头说不，我不累。 QE/i:n:B9W ?9n
他说：那，姑娘，夜里人少，危险，你要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我在值班室。 
我嗡着鼻子说恩，眼泪哗啦拉又流下来。 
我站在出站口旁边的大石墩上，穿着火红的裙子白色的上衣，我在人群里找我的小均。 
小均从背后把我抱下来，在拥挤的人流里吻我。说对不起我，没陪我过19岁的生日。 
我哭得不行，手脚都要发麻。委屈屈的泪水似乎永远都停不下来。 0eK/O~^[
他就用那冰凉的手一点点擦我的眼泪，最后我们都笑了。 ,z}tr'l2_ Zwy
他说我就像个水龙头一样，开关一拧眼泪就下来了。 0v/eJ;DtT
是啊，那个时候，我为什么有那么多泪水要流？ 
 5_)bO-K X{D]

焦焦 2005-4-30 18:33

re:四其实叙述到这里，我依然找不到我们...

四 FS2`J#U1T:rz
其实叙述到这里，我依然找不到我们分开的理由。 0SP7Pz&BYiP [I
有时候，爱走，和爱来一样没有理由。 ([4b}U1Y;fg,QL
事实上，我们分开了。大三那年，我们分手了。 
你不要以为我是为了故事情节在瞎掰，试问谁舍得，谁有勇气将自己用生命去爱的岁月 ET#yfRQ6KX
当故事一样讲的跌宕起伏？ "Zla3k&_D"r5E3Zp
写到这里，我想哭来着。但是已经没了泪水。我说过了，没了爱的**，就好比六十岁 #Q/S"Q8D;U:^F,B1m rP
的老女人干瘪的**，再用力也哺育不了孩子了。 9@%|kz8V3G? P
我的泪，早在一九九九年的秋天，流干了。 
九八年十二月，小均的生日，我去了广州。 x;q Ed({j[~D
那时，我给一些杂志写稿的钱已经可以支付学费了。 m?#v1wx'x/YiU
我给小均买了一大包礼物，从衣服到袜子，从剔须刀到花露水，礼物杂乱琐碎，小均却 !Goudu ~)ZVj4Z
高兴得言语哽咽。他知道，这细密的心思，都是爱。 
那天晚上，我和他，还有他的几个同学一起去吃饭，席间，我发现他和他的某个女同学 bl_d\
互相挤兑，精彩对白叠现，这个小均，是我所没见过的。我所见到的小均是温和的细致的 5S!v&UY%A%drW
深情的，这个讲着笑话瞎贫的男孩，我很陌生。 
那个女生是那种很爽朗的很有才华的女孩，他们居然在饭桌上对起诗来。天可怜见，我 $Vrr5Us"@!n2{
早已经把背过的唐诗宋词抛到脑后，想当年我是多么博学，而李小均，他是 
什么时候开始对文学感兴趣？ 
他们背到陆游和唐婉的《钗头凤》时，我黑着脸站起来就走了，抛下一桌子人瞠目结舌 LTFH#w Rzp
。 
 4z4sr;U6Pl
其实有一些东西，是我忽略掉的。 
我爱李小均，爱到骨髓里，我再不看其他异性一眼，也不允许他看别人一眼。 0QJ6Z.U] Pe5j
我说小均，你是我的世界，我只有你，我没有别的，我不许你离开我，除非我死。 
我偏执多疑，任性，占有**强烈。 
我经常在半夜给小均打电话，只要他的同学说他不在，我就整夜睡不着，第二天我就会 
揪着他问个不休。 
我离开饭局的那天晚上，一个人跑到广州站去等车，依然坐在那个高高的台阶 
边，头靠着栏杆。 
我想把这四年理出个头绪来，我为了李小均丢失了自己。我分分厘厘的要，他分分厘厘 'z'c1V7[7|I
的给，要到最后我发现，他给的不是全部，而我以为这是全部。 !Y7Ok?8w)v l"[G"U\
我敏感而忧郁，歇斯底里在骨子深处某个地方潜藏。 
十二月的广州，白天骄阳似火，夜里却也凉的刺疼。 )W8JW-bWu,}p
我昏昏沉沉，在广州站睡去。半夜里，我被人抱起来，惊醒，一个巴掌摔过去，却发现是小均，他就那么抱着我，任 
由我摔打蹬弹，口无遮拦的骂他，我在他白皙的手腕上咬出一排排牙印。他就是不出声， `1vhxpzm
抱着我走得飞快。 
他将我径直抱进流花站边的一个宾馆的房间，扔在床上。转过头去却是一声闷闷的哭声 HB9x[u
。 
 2~ULXu

焦焦 2005-4-30 18:34

re:长长的寂静无声，让我觉得胸闷。我扑...

长长的寂静无声，让我觉得胸闷。 z0K&?!{7^C mf"A
我扑过去伏在他的背上，我喃喃的说：小均，我爱你。 Ah2h/m"J3P1~{X }
他缓缓的转过身来，拥抱我，亲吻我的眼睛，我的苍白的脸颊和嘴唇。 i~1D;fL7m9f9l
然后，他要我。 :zpC0j p WE[:v
这是我们的第一次，我们约定要将这一天留到婚礼那天，然而我们没有。 -h~na9m3v {1cxEL
一切都自然而然，我们生涩，颤栗，恐惧，兴奋，疯狂。 
一个晚上我们一次又一次，流着血流着泪流着汗。 %K#z?d d|3[;|'pk
天亮的时候，小均牵着我的手，从宾馆服务员身边悄悄溜下楼，我们偷走了那条床单， *t-H4F;C|2U/xyP:_+~
那上面有我处子的纯净血红。 Gjjl'jY'\)v.U

焦焦 2005-4-30 18:34

re:五一九九九年的夏天，我去了广州，准...

五 
一九九九年的夏天，我去了广州，准备为实习找单位，我开始预备起一年后和小均双宿 
双飞的生活。 UZWMlqm(Th
自那夜后，我们再没有越雷池一步，我们还可笑的约定，将第二次留到新婚之 
夜。我们在说这话时，脸上有神圣的表情，当时似真的。 
我在广州的日子里，很是失意，我没料到广州工作如此难找，短工一般都要会粤语，而 
我不会，我会流利的普通话和恶狠狠的武汉话，就是不会粤语。 
我成天呆在小均给我租的小房子里发呆。那时小均已经一口标准的广州话了。他接电话 $W"M(u#V$D [
时我就在旁边傻呼呼的看着他，如同听鸟语。 
我常凑过去听那边是男是女，他一开始是笑着推开我，后来有几次，明显是狠狠的推我 
。 Q9}!F:J6A'j#t'}P F
小均有时会和我挤单人床，我们紧紧的抱着，艰难的抵抗**，到后来我对小均说你别 
来了。 '\d|"]/t.^tKKh.lw
小均点头，亲吻我的额头说：反正这辈子我将搂着你一直到死，迟个三年两载，我能坚 d6q Nw(^4RU'mm8H J:ts
持。 
我又哭，泪水湿淋淋的蹭在小均的衬衣上。 
在广州的日子，是我们这十年最甜蜜的日子。 
 
 
每天下班后小均就拎着三俩棵青菜和一点熟食回来，系着围裙给我做饭，我在他身后看 
着高高大大的他忙碌的身影，就想哭。我一哭就不吃饭，他就敲着饭盆唱：话说那个人是 4g(cGD)Z(n
铁饭是钢啊*那个一顿不吃饥的慌啊*，直到我咧嘴一笑，他适时的递 fMq0VE
过来食物，我们红着眼睛看着对方，狼吞虎咽的吃饭，然后亲吻，我迷恋他的嘴唇，他 |{0z1a0{7S4I
迷恋我的眼睛和我的脖子。有时我们走着走着路，我就停下来对他说：小均我想你，他就 
搂着我吻我的眼睫毛。 )\Qg6a'g
裂缝，也在这期间出现。 ?pSER*o$\)E
我一直没有找到工作，我空有抱负和自以为是的才华，却没有施展的地方，眼看着我就 
在广州呆了快一个月了。我是个很自负的女人，我受不了这种悠闲，受不了这种没着没落 b2S*U)}.NP
的感觉。小均对我说没事的他可以养活我，他在摩托罗拉实习，而且颇有人缘，常有同事 lrX:CyK!_
邀他聚会。 Uo8V7k7N^)cKV
每次聚会他都说瑶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我低头不语，我不愿意去看着人家衣香槟鬟而我灰头土脸。 &}3P^2PAT@
我不光自负我还自尊。 
小均渐渐不再征求我的意见，只是给我的呼机留言告诉我他有聚会不会回来。 $mC.`Fr(V
有好几次，小均都很晚才回来，浑身酒气。躺在我身边呼呼而睡，他不知道我根本就没 
睡着。 
 t&o+q BLMr

焦焦 2005-4-30 18:35

re:那天他又是半夜一点回来，我闷闷的躺着，他...

那天他又是半夜一点回来，我闷闷的躺着，他轻手轻脚的开门，拿睡衣冲凉，我翻身拿 
他换下来的衬衣，居然闻到一阵香水味道。我的心一下子就像掉进了冰窖。我坐在黑洞洞 oa ?1s%`%|
的屋子里，大脑空白，茫然无神的看着窗外皎洁的月亮。 :Z#T],D|8QC`
小均从卫生间出来，摸黑到床上，可能是没摸到我，就轻轻的喊沈瑶，我在黑暗的沙发 
角落不吱声儿，他又叫沈瑶你别闹了，屋子黑你小心绊一下，说着就去摸灯绳，当时我适 Y^]:gN8V
应了黑暗，我看见他的身影在移动，我站起来跑过去狠狠的推了他一下，他没站住，摔倒 hm,ju&M2mx2L
在地上。 
他以为我和他开玩笑，笑着爬起来拉亮了电灯，看见我蓬头垢面的站在屋子中 
间，泪水汩汩的往外涌。 
他呆呆的看着我说你怎么了沈瑶？ 5I2C(Te;YH+h r
我指着他的鼻子说：李小均你混蛋！ 
他过来想把我抱起来，我一脚踢过去，自己却摔倒在地上，他说你怎么了瑶瑶？ 
我站起来，像头母狼一样扑向他。我抓他咬他，他站着不动，任我发泄。直到最后，我 
终于累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0T/a6w+lR$I
再醒来，看见小均站在窗前抽烟，烟头在黑夜里闪闪烁烁。我就那么侧躺着看他的背影 e4TMV%uu!Y2A,W(o
，看到眼睛发花，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一根烟燃完再接着点一根。 
天渐渐发白，我都看累了，他还是站在那里，我轻轻的叫他：小均。 TF-@{+EM7D
他仿佛要转身，却扑通一声倒在地上。我跳下床，扑过去抱住他，尖叫起来，我把他拖 
到床边，心都快要跳不动了，小均，我的小均，他怎么了？ +sv%b M_1Y*vV3\;V
我颤抖着找电话，我不知道该拨什么号，我摇晃他，我亲吻他，他都不醒，我绝望的瘫 
在床边号啕大哭，我以为小均死了。 
我就那么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喉咙都哑掉，没有了眼泪，我发现小均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摸着我的脸问：沈瑶你怎么了，你哭什么？ C {GE2y0F
我哑着嗓子说：小均我以为你死了。 +L!v/pXG6A4S5t
小均疲惫的笑：我只是累了，我就是想睡。 q.M"_q2C\^v%r"l+~
我爬到床上，钻进小均的臂弯，蛇一样缠在他身上，他轻拍我的肩，渐渐又睡过去。 
那一次，我们在那张小床上，整整睡了两天一夜。我们疲倦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B;g:Mz)P[.{f
我常常想，我这辈子睡的最足的就是那一天。

焦焦 2005-4-30 18:35

re:六我在叙述的时候常常陷入当时的情景...

六 
我在叙述的时候常常陷入当时的情景，写写停停。我开始心疼当年的那个我。我像一头 +\G6~#r!nA:E
迷途的小兽，我跌跌撞撞，我极度不安，我做过这样的噩梦：我被一个歹人追赶，我跑啊 
跑啊却发现前面是悬崖，我只犹豫了一秒就跳了下去，结果我惊醒，我还在小均的怀里， 
我经常在半夜里泪流满面。我恐惧那种一个人奔跑的感受，如果有个人可以牵着我的手， 
我会感觉安全。 6Y*q.~3tP'hG
小均说我像一把利器，不出鞘则已，一出鞘就伤人。 H(ds T0d
说这话的时候，他恨恨的看着我。他恨我的暴躁，一如爱我的深情。爱的多恨的多。 d|b_u/]
我和他闹的次数越来越多，我的爱让他窒息。 1DQVZ%R]6l
我像个疯子，我要的越来越多。 'X}lOy?)Mx"l
我们一次次吵架，又一次次拥抱着睡去。 .G8lE9|D9\
暑假很快就过去了，小均送我去火车站，默默的不说一句话。 6z9mt M~
我站在站台上，讨好的去拉小均的手，他握着我的手，漫不经心的握着，我能感觉到他 +Yx P!?!U"|e
是不愿意和我牵手了。我总是在一秒钟内变脸，我的脾气来得毫无理由。到最后他都怕了 
，他不再对我说话，只是默默的给我做饭洗衣。这种日子，是个男人都不愿意继续，可是 &jbAl%K9U;q {
我直到今天才明白，已经彻底的晚了。 
 L*uZIgE
一九九九年八月三十日，李小均为我过完二十一岁生日，然后在广州站告诉我，我们不 1at%\g3e}
合适，我们非要把彼此伤到体无完肤不可。 
我没说话，眼神淡定的看着李小均，这一幕曾经无数次出现在我梦里，将我惊 qA5?vY
醒，今天终于成为现实，成为我摸得着的无助和痛苦。 
当时李小均肩头背着我的行李，手里提着给我买的一大兜水果。 
我突然觉得可笑，李小均一直到现在还在像个骆驼一样为我做着男朋友的份内之事，可 B eGP#o_
他怎么可以将分手说出口，他起码应该态度恶劣一点，表情决绝一点，可他温柔的看着我 
，疼惜的看着我，一副比我还痛苦的逼样儿。我终于没忍住，我笑了，笑到捂着肚子打滚 
。 /|b ykN&U-U
李小均将行李放在地上，说了一句：沈瑶，你别再这样了，我已经看累了。 
我站起来，将行李一点点扛在肩膀上，把水果袋抱在胸前，大踏步的往车厢里 
走，没有回头。 &Yf?i0O.y
我就那么抱着行李坐在卧铺车厢里，像个傻瓜一样目光呆滞。 
火车开的前一分钟，我跳下去了。我的行李全丢在车上了，我就挎着一个斜斜的背包， `#FgK;yP+d-f
在人群里找李小均，到最后，我绝望的靠在广州站的过街天桥上，天已经黑透了。我一步 
一步蹒跚的走，走到我曾经等过他的那个出站口，就那么理所当然的看见了他，他在那个 
石墩边蹲着，拼命的抽烟。 
我站在离他一米的地方，等他抬头，等到我的脚都站麻了，他也没抬头，我分明看见烟 r eh2^eNl,x0K
头烫了他的手。 gZx&g3^&_9]z$J3T
在我快到昏倒的时候，他终于站起来，拍身上的烟灰，然后看见了我，他走到我旁边， "W5X:xTj%w)^ W
伸过手来牵我，我由他拖着，闭了眼睛的走。 {5vq {;{'CZg
 
 (Y lA|!_W@;e

焦焦 2005-4-30 18:36

re:他拖我到马路边搭车，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

他拖我到马路边搭车，我问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不出声，我说：小均，我明天还要走的，我要回武汉的，我就是想和你度过最后一个 
晚上。我不要你的怜悯。不要。 9u7L.^ K+`#apV
说着说着我就歇斯底里了，我挥舞着手臂，大声的说：我不会赖着你，我跳下火车也不 Z&aY.Y6_1W,H8V
是为了赖着你。 
然后我没出息的哭了，我低低的说：我只是忘了你抱着我睡觉的滋味。 1|8FW2SbQ.?a
他一把搂过我，喘着粗气带着哭腔：瑶瑶，瑶瑶，我爱你。我是爱你的。 *R&?:OqW7~"HL
他几乎是将我夹在胳膊里回了我们的小屋子，房间里空荡荡的。 g ukw7I4F O*t
床上只剩了床垫了，他将我按在床上，要命一样亲吻我，我感觉自己都要被吻吐了。 
我的眼泪已经没有那么多了，一个人的眼泪真的是有一定容量的，总有一天会流干。 
他搂着我，一寸一寸的亲吻我，他就像个孩子一样边哭边要我。眼泪啪嗒啪嗒掉我的胸 
口，事隔多年，我仿佛还能感觉到那泪珠的滚烫。 
我们熟悉彼此的身体，像是天生配合默契。我看见有妖娆的花开在房顶，绽放得铿锵有 
声，我的指甲将小均的后背抓得血痕斑斑。 O0vIi+j"d)F.n6J| |
我们绝望的要对方，在光秃秃的床垫上，留下我这辈子最后的**。 
 zg4NS@X3h7y
第二天，我一个人平静的去了机场，坐了最早的班机回武汉，那是我第一次坐飞机，我 
决定一辈子也不再去广州火车站。彼时，李小均香甜的睡在出租房的床垫上，手臂习惯性 
的摊着，仿佛我还在他怀抱。 0yL1[F|1o}c%\

焦焦 2005-4-30 18:36

re:七写到这里，我给一个朋友看这段经历...

七 
写到这里，我给一个朋友看这段经历，他没说话，握着打印稿边看边流泪，他 @1|u.qlKPI
说：那些年，苦了你。 gaH)q|0V!t1O~
我笑，我告诉他，苦才刚刚开始，有小均在身边的日子，再苦也是甜。我自作自受，我 
用一根叫爱的绳子谋杀了我的爱人。 
回到武汉，我就丢掉了呼机。搬了宿舍。 
小均来过电话，我没接，我让同学告诉他，我退学了。 5d[-m]z*BE2R(s.]V
小均没来武汉找我，我明白他是累了，他厌烦了我的任性。我想他，但又刻意让自己忘 
了他，他厌烦我了，而我何其自尊，我不会死皮赖脸的去找他。不会。 +I5`Uu(H!U8m
二十天过去了，我严重失眠，嘴上起了长串的泡。我几乎没怎么吃饭。我开始怨恨他。 pT5~1\&|]4q:@r
那天早上，我终于起不来床，我躺在宿舍的床上，感觉快要死去。 3oH/g"JK3W"`
我挣扎起来煮一碗速食面，撕开包装袋我就想吐，速食面的味道让我受不了。 !A9Lx5s-IeMR
我端着饭盒去**买饭，刚进**大门，我又想吐。 
我折回来，到学校门外去买了一碗凉粉，放了很多很多的辣椒，蹲在路边狼吞虎咽就吃 
完了。 
我回到宿舍，刚吃下去的东西就往上涌，我跑到卫生间，狠狠的将吃下去的东西全吐了 WuGnP7@QX
出来。 ;s G-c2rK"]
 :_g1tt8i2?CTk2n
我直起身子，站在水龙头边想，我是不是患上厌食症了？ "V?K,mA&B{5N7z
我去了医院，我被告知怀孕了。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的脚都找不到地了，我几乎是飘着回了宿舍。 
我的身体里，有了一个生命，让我惶恐而伤感。 ,kk;o4F3_'N ph.\
我从来没想过，我会在二十一岁的年纪，成为一个母亲。 C+n;t{6d,P
我还是个孩子，我一天不偎在别人的胸膛我就不安全。 #y f X|^)K8Kf
我几乎每天早上都要吐一遍，我的身体瘦的不行。同学们渐渐 T rbr1j/lRm.\v
我在犹豫要不要这个孩子时，孩子已经在我身体里越来越固执的存在。 CIg g&M!p
在一次彻夜不眠的挣扎后我决定留下这个孩子，我对李小均的爱演变成了对他的极度怨 
恨，我要生下这个孩子，我要带着孩子去找他，问他怎么舍得我难过。 
我彻底成了个疯子，孩子成了我折磨他的工具。我无数次幻想自己带着一个酷似他面孔 3RU O+KT
的孩子，站在他面前，微笑着告诉他，这是你的孩子，然后看他痛苦的表情，我会笑，凌 
厉的笑。

焦焦 2005-4-30 18:37

re:我从一九九九年十月起，成了一把出鞘的刀。...

我从一九九九年十月起，成了一把出鞘的刀。 &n#F0rA:~_
我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了深圳的一个知名啤酒集团，然后给学校写了申请提前去实十月十日，我站在深圳街头，我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大的海鲜城，我成了一个啤酒促销员 #rOK~9k
。我穿宽大的衣服，我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挣到一笔钱，然后在肚子挺起来前离开这里，找 
个安静的地方等着分娩。 +x2F.f3@Mv
深圳离广州，2个小时的车程,我在距离小均两小时车程的地方，狠狠的干活，甚至不惜 z\`e)s:pL$R
对客人妩媚的笑，开暧昧的玩笑，我像个十足的贱人一样把每一分钱都紧紧攥 z&q ^:ku7Q
在手里。 BfD+_#i H~{u
我还要忍受妊娠初期剧烈的反应，我每十分钟进卫生间吐一次。 *_@tQ'D%S
我见不得一切**的东西，见了就吐。 y {%iit(z2X
那种感受我很难用语言描述，我说了，我不是叙述的胚子，我现在感觉叙述越来越艰难 k p.X? R,~
，因为没有一个形容词可以表达我当时的心情，我愤怒，委屈，却又怀着女人天生的慈悲 
，我越来越心疼我肚子里的生命，到最后我就想，我去给他找个父 
亲，让他生下来时可以一眼看见一个宽厚的肩膀。想着想着我就发呆。 
那时，我已经不再流泪。 {/u9E6Pe%_R\
 
 
我给我的孩子取了很多名字比如沈刻，沈天，沈昭，我像个真的年轻母亲一样去书店里 NNvB@ X
查询孕妇须知，我不再熬夜，我喝很多营养的汤，但我就是胖不起来，孩子转眼就四个月 
了，我的腹部居然仍然平平的，公司上上下下仍然把我当做年轻劳力一样使唤，我一个人 
提着十二瓶啤酒来来回回，没有人知道我的腰都要直不起来。 y-I nz6_
一九九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我从深圳嘉年华海鲜城的楼梯上摔下来，血从高高的步行 
梯淌下去，蜿蜒如我的青春。 H-MOvW:O
我的孩子，没了。 
那个小小的生命，我的青春在我身体肌肤上刻下的唯一烙印，那么轻轻一摔，就夭折了 ^K4^#u.n-K'`G
。 ,L'F3t qRD
我想起那间空荡荡的大手术间，蓝色的屏风后面高高的产床，冰凉的器械在我体内搅动 
，我紧紧的咬着嘴唇，那个五十左右的妇科医生，慈爱的看着我说：孩子，你叫一声吧， 
疼就叫一声。我没叫，我的嘴唇开始流血，医生给我擦汗，最后她说：可惜了，是个男孩 
，快五个月了，要不是摔一下，根本不用引掉。 
她收拾器械时说：你要不要看一眼？ *c?9\ HVv J
我拼命摇头，然后昏迷。

焦焦 2005-4-30 18:37

re:写到这里，我虚脱一样伏在案上，浑身一点力...

写到这里，我虚脱一样伏在案上，浑身一点力气也没有。 OC4s+~`'veK0W/U
我对那个沈瑶的心疼越来越强烈，我甚至不认为那是五年前的我，我想将手臂伸到一九 ~ E\$S&pF
九九年的冬天，给沈瑶一个温暖的拥抱，让她在我怀里再睡一个甜美的觉。 'w^9JmXo6b m
我是怎么走过来的？我是怎么将过去埋葬的？抑或我真的只在写一个故事，故事中 
流淌着虚假的血液？ u |)UF}*\
可我分明看见虚弱的沈瑶走出医院的大门，手里提着简单的行李。她在医院门口看见了 wLS7j4}M Y
一群人围着下象棋，她凑过去看，仿若五年前，高中的课间，她巴巴的看着李小均和别人 
下棋，她蹲在路边，解了一个棋局，赢了五十块钱，她握着那五十元想：小均，你到底在 
我生命里藏下了多少啊？我居然还在靠你给的本领挣钱！ 
我回到宿舍时，才知道全酒店的人都听说了我未婚怀孕的事情，我被开除了。我在别人 
的眼光里昂着头收拾行李，我呆不下去了。 
我取出存折里所有的钱，去了广州火车站，买完车票，给我的好朋友馒头打电话让她到 
武汉来接我，然后手里就只剩下２块钱，我饿的不行，我买了一块用竹签插着的哈密瓜。 
 
我像个民工一样头发蓬乱的站在广州站，我的广州，我的广州站，我所有的伤心往事都 
在广州站。 .t'j1^(I0E;K)J
我想着心事的时候，哈密瓜被一个乞丐抢过去了。习。我饿着上了火车，睡了一路。我已经悲伤到麻木了。 
到武汉时，看到馒头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拉着她往面馆跑。馒头含着眼泪看着我啦拉吃完 wI{E5@
两大碗拉面，她捏着我冻得通红的手揉搓，武汉，已经是漫天飞雪，我穿着单薄的茄克， K K:W rO5iP
冻得脸上全是鸡皮疙瘩。 
馒头和我同学十年，我什么都不隐瞒她，她是我唯一的女友，但我在广州的一 Y? v,eyWV@-C
切，她都不知道，所有的人都不知道，我像个癌症病人一样隐瞒了我最致命的伤。 
馒头将我接到她的住处，她那时已经上班了，租的房子是一个单间，干净利落，还温馨 +Nlo(I:km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透着家的亲切。 5r2J^K3PR@}YQF{
她往我的钱包里塞钱，厚厚的一叠，然后提出一个口袋来，里面是一件漂亮的大衣。 J:X#zXE/U

焦焦 2005-4-30 18:39

re:我不要，我说。她看着我的眼睛，泪光...

我不要，我说。 
她看着我的眼睛，泪光闪闪的说：瑶瑶，从今天起，你要做个为自己活着的人。我所能 
解决的只是物质问题，其他的问题你要自己解决。 
我不知道，三天前，李小均曾站在馒头的房间里，红着眼睛对馒头说：小曼，你可知道 
瑶瑶在哪里？ 
馒头恶狠狠的说：你还会想起来找她？你怎么舍得她难过？她一个人现在不知道在哪里 
流浪！ P&?*yVfPa
李小均求馒头给他一个线索他可以找到我，馒头给了他我在深圳的地址。 A.Y@/KR_
李小均去深圳的那天，就是我离开深圳的那天，也许我们又在某辆列瞪喜辽矶?BR 过。 
这次擦身，让李小均彻底将我放下，因为，我的可爱的旧同事将我描述成一个被人 
包养又被人抛弃的怨妇。他们描绘我跌倒时血淋淋的模样，彼时，李小均是什么样子什 
么表情？都成了一个谜语。 I3N}8_?
五年来，我再没有踏进广东省一步。 5oF/OW/t1K
那里，是我的地狱。

焦焦 2005-4-30 18:39

re:八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忽略...

八 
在讲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忽略掉很多人。他们在我生命中一掠而过。 +o+Yy:|Jk1R5z
比如在深圳酒店里，有个男孩偷偷给我塞过纸条，将玫瑰插在我的宿舍窗棂上，我不是 [mZ? s;@
没看见过没感动过，可我狠狠的伤害他，我站在路灯下问他：你一个服务生，拿什么来爱 
我？ 
黑夜里他面色赤红，大口吐气，然后转身离去。 
后来我们曾无数次在酒店里擦肩而过，他的眼神里都是愤怒和不屑。 
后来，他离开了酒店。 
再后来，听说他开了公司。 &Z Ci[,T:x_
再再后来，听说他已经在深圳小有名气。 
我常常想起他，他是个好男孩，应该找一个洁白无暇的女子。 G,`.\]%p*B+?-Ql
另外一个男孩是江门人，他的家与香港一水之隔，遥遥相望。 oUlB$v5iPz
我们在飞武汉的飞机上认识，是的，就是我从广州回武汉的那次，他将在武汉公干一月 
，他坐在我的旁边，我红着眼眶坐在座位上发呆，他不时跟我搭话。 d9Q bySAp%Neo5I
第一次坐飞机的我剧烈呕吐，他一直为我忙着忙那，比空姐还周到。 #VV c.Ua;Q+s
我们一起搭车从机场到武汉市区。他给我电话号码。我知道他对我一见钟情。 
他来我的学校找我，请我吃饭，我都懒懒的拒绝。 @[J3q U
 
有显赫的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有体面的工作。他拉着我去逛街，只要我在某件物 yr*zT a$` }E:H Ht
品前伫足三分钟以上，我绝对会在某天收到这件礼物，他浪漫到极致，绅士到极致。 {!kjH/W(|Q
他回广州时我去送机，在机场他羞涩的问我：沈小姐，如果你愿意，你考虑做我的女朋 
友好吗？ e/`N^9u
我笑。我说我给你发了一封e-mail，回广州后你就知道我的答案了。 8ow1T7v+l*P
我在邮件里告诉他一切。 
他飞回武汉找我时，我已经去了深圳。 :[1SP4bw6}$u J
他辗转找到我深圳的地址时，我已经离开深圳。 
我为了眺望天上明月，错过人间飞鸿。 
2003年我们居然在北京相逢，彼时他身边已经有巧笑倩兮的女子。我们寒暄，他背过身 #?6N(H-V5GAM
落寞的笑。 "L.jy+g+S$P
让我喘一口气，再来说沈瑶。 
我将自己从情节里提出来，假装沈瑶只是一个碰巧与我同名，又与我有相似经历的女子 2}NH`0K&ABz
。 
 *lGZ,p"YXPE

焦焦 2005-4-30 18:40

re:新的世纪开始了。千禧年的除夕夜，漫...

新的世纪开始了。 v OL&m;w
千禧年的除夕夜，漫天的烟火绽放如花，分外妖娆。我和馒头坐在阳台栏杆上，她问我 5nDJ] \m!T C
还恨不恨李小均，我沉默，我想起我的夭折的孩子，我想起我看过的白眼，我 
咬着牙齿说：恨。 
馒头不再言语，正是我这一个恨字，又一次让我和李小均擦肩。 4d#Ko9\6VYlI
馒头问我这句话之前，小均在电话里对馒头说：小曼，我决定要瑶瑶亲口告诉我她到底 rqHfd*Pvv
发生了什么，她怎么可以那么作践自己。 
馒头冲着电话大吼：李小均，我还想问你对瑶瑶做了什么呢！ 
馒头搂过我，轻轻拍打我的肩膀说：瑶瑶，忘了小均，重新开始。青春本来就苦。 
我在馒头的怀里睡去，梦里看见小均站在一条大河的对岸，我在这边声嘶力竭的叫他， 
他没有回应。这个梦，我整整做了三年，做到厌倦。 :{&H u'e6vc
馒头在那晚给小均打过一个电话，她平静的告诉小均：沈瑶恨你，请不要再来打搅她平 'M7g8b$a/P#KHh
静的生活。而这些，我不知道。 M,L;\C+LR8G]+J
我们擦身而过，这是第几次了？ 
 }D cR0Y%WX v
 AH*u%r9I&?5UQ.S%^5e
 
那是蜗牛一样爬过的岁月，我几乎没有笑过。 
我常常在公交车上坐过站，把洗衣粉撒在马桶里，切菜切到手，煮饭忘放水，我的生活 z0?G6ek
一团糟糕。我像一个丧失了生活能力的废人。 
我住在汉正街附近的一个小阁楼上，我每天早出晚归的工作，周末我坐在露台上看报纸 AB)A&u P*X!wp:SE#c0X
，从天刚亮看到天黑，始终没翻过去一页，我一整天一整天的不说话，到最后一说话就觉 
得是别人的声音。 
我找到一份工作，往往干不到一个星期就会被辞掉，因为我太木讷，常犯弱智的错误。 T:P?2TP {4E/s
我在六月流火的天气里找工作，皮肤晒的黝黑，我站在武汉的街头看着巨大的广告牌眩 @+P(_"L6h
晕。我几乎没有一点点傲人的资本，我荒废了四年，我的专业学的并不好。 
终于有公司要我，他们看上我年轻纯净的面孔，我每天站在公司大堂，穿板正的西装， 
化恰到好处的妆，就像一块活招牌一样，偶有猥亵的客户开过分的玩笑，我只要不愠不火 qx-XG!q? uE)nF
的微笑，一切ok。 H'Lg!?a
生活似乎渐渐露出笑脸。 3c~eq1X }e4a
九 t7v.qj/G M2L
两千年，我过的稀里糊涂，没有小均的任何消息传来。 
两千年，我的轨迹是单位到宿舍，从不越雷池。 ,x:m \ G:[{
两千年，很重要。因为在我仿佛要走出阴霾的时候，小均，李小均出现了。 )La9VsQm/l
一个看似血液凝固的伤口，又被扎了一刀。 t:L a.X:l5f

野23 2005-4-30 18:40

re:北京啊。。。。

北京啊。。。。

焦焦 2005-4-30 18:40

re:2000年11月12日，我下班后接到高中...

2000年11月12日，我下班后接到高中同学的电话，说是一帮武汉同学聚会，在某酒 
店等着我。 
我去的时候大家都到齐了，一帮人呼三吆四的开玩笑，我在角落里静静的笑，席 Oj$MpS"ss:m:q0O4g
间，有人接了个电话，捂着电话问大家：哎，同志们，你们猜猜谁来了？ @WL)tR6To@"]
同学们你一嘴我一嘴的猜，接电话的那同学神秘的说：现任摩托罗拉优秀员工，李小均 ^V'C-w;r _Hw m$M
，杀回武汉啦。 
话音未落，包间门已经被推开了，我朝思暮想的爱人，就那么不由分说的站在我的眼前 
，我的头轰一下就炸开了。 
人声鼎沸里，小均也看见了我，我们穿越四周的声音，彼此凝视。 
我的爱人，他依然高大挺拔，我怀念的胸膛依然宽厚，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冰凉的手 
指尖，他微卷的浓密的发，他耳后朱红色的痣，依然如故。 cYMNWJq
我多么想上前去，伏在那个胸膛，痛快哭一场。 *D1Y)P}M{VP
小均只是那么看了我一眼，就被按住罚酒，他一杯接一杯的喝着辛辣的白酒。喝到 
脖子通红。 7yI#aNq E$J+h I
我就那么僵僵的看着他，隔着一个圆桌的距离，我看着他，给我生命刻下不可磨灭 ZKg#i/oU
痕迹的小均，他没有再看我，没有和我说一句话。 "j5UXl.vl6mD
饭后，我们换到另外一个同学家里活动，我被强行拉过去。小均在另外一辆车里。 Y4W)NAH a3K
我的同学们刻意不让我们在一个车里，他们知道我和李小均尴尬的往事。他们以为我和 
李小均已经云开雾散，有谁知道我肝肠寸断？八个人，两桌牌。一桌扑克一桌麻将。 
李小均和我一桌，他在我对面坐下。 d1l2ki+?/qDbnv
一夜无话，我输掉三百，他输掉四百。 
 
居然无话，直到天白，他走的时候终于说了一句话：沈瑶，请把我外套递过来。 
这一句话说的轻轻巧巧，我们在一起时，他常指挥我：沈瑶，把我外套给我拿 
来，沈瑶，把我皮鞋拿进来，沈瑶把我领带给我拿过来...... 3Ub/a'?K @
一瞬间我仍有幻觉，仿佛我们还是相亲相爱，仿佛我还可以随时到他怀里撒娇，仿 
佛我还可以吊在他脖子上荡秋千，仿佛...... 
只是仿佛。他今天说的话前面多了个"请"字，这一个字，将我们所有的轰轰烈烈的 E0{A4f"e
过去撇的干干净净。 
我的小均，已经彻底将我这一页翻过去。他不再是在原地等我的那个人。 
虽然，我为他蹉跎整个青葱岁月。 
我回到我的住处，将所有珍藏的带有小均痕迹的东西，一点点翻检出来，对着冬日 u b{lLO
微弱的阳光细细抚摩。 
他送我的发卡，胸针，所有武汉--广州的车票，广州到武汉的机票，他写给我的留 K"M?4pk
言条，有他字迹的电话本，他的领带夹，他的感冒药，他买呼机的**，我们的房 
租收据，还有，我们第一次亲密的那条床单。 
我用整整一天的时间，看着这些细小的物品，看着看着，开始抹泪，开始抽泣，开 
始号啕。 
事隔一年，我终于哭出声来。 
 6s*\:x)M;K u9~

焦焦 2005-4-30 18:41

re:我想念小均。我以为他也想念我。 ...

我想念小均。 
我以为他也想念我。 ;K1X2\e]3}
我因为思念而痛苦。 {8~i%i)T
我以为他痛苦更甚。 
我以为我们还会在一起，他还会像往常一样，过来搂着我，亲吻我的眼睫毛，他的 
嘴唇薄凉，眼睛明亮，我以为他会说：瑶瑶，我爱你，我还爱你。 
我以为我可以再扑进他的怀抱，任性的在他肩膀咬出牙印，我想在他怀里睡去，做 
个梦有春暖花开，有四季交替，有海浪拍湿的岸。 ^y}I5Zf!D/t`-V
一切都过去了，他可以客气的对我说请了，他不看我为他憔悴的脸，我在一年之间 
瘦了十斤，我的手腕细得可以看见毕现的青色血管，他都不看，他离开我的视线时 
甚至没有回头，我在他的身后差点昏厥，他都不知道，有那么多那么多的细节，他 
都不知道。 br9N0Zq,kS
我红着眼眶去公司辞职，然后买了去北京的机票。 
我想找个角落，舔拭伤口，不是武汉不是广州不是深圳。 
我选择北京，那里四季分明，冬天冷到彻骨。 ;^osO[;yx

查看完整版本: [转帖]一个女生的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