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 2006-11-19 08:24
秋行川西之石渠一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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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六日六点半,天还黑着,背着包走出旅馆,黑暗中传来阵阵狗吠声,还好车站就在对面,猛冲几步就进了车站。好几部车马达轰鸣着,分别开往康定、白玉和石渠,我赶紧上车,只剩下最后面两排有空位子了。坐到了倒数第二排,靠窗的是一个戴眼镜的红衣喇嘛。晨风从开着的车窗吹进来,我不由得打了几个喷嚏,喇嘛立即关切地把窗合上,真是好人。后来在路上为了方便我拍照,他又把靠窗的位置换给我,于是,一路上我每拍一张照片,就与他一起对着液晶屏分享,我说拍的好,他就点头,我说没拍好,他就摇头,僧俗双方的意见竟如此统一,呵呵。最后,又上来两个尼姑,有个尼姑还背着一个流鼻涕的小孩子,我连忙抓了一大把巧克力和糖果给那小孩子。环顾前后左右,都是红衣的喇嘛和尼姑,我被他们“包围”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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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发了,向石渠这个四川最偏远,面积最大,海拔最高的县城出发了。川西高寒草原沐浴在金色朝阳中,白色或是黑色的帐篷上升起淡蓝色的炊烟,牦牛、羊群、马儿,都低着头忙着吃闪着露珠的青草,黑色的长毛藏狗安静地趴着打盹,但一旦有异状,这些方头大脸的藏狗立即跃起,目露凶光,狂吠不已。草原上的藏民穿得很厚实,藏女多爱着红装,在蓝天绿草里格外显眼,当汽车从她们身边驶过,有时她们会远远向汽车挥手致意。许多藏女的脸上围掩得只露出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清澈的双眸比夜里的流星还要明亮!<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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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点到达玛尼干戈,这里是川藏公路和川青公路的交汇处,日渐繁华。来之前曾看到一篇文章,把玛尼干戈描绘得如同十九世纪的美国西部小镇般,可当我站在三岔口满心期待地四下张望,一个牛仔都没见着。车子沿着川青公路开向西北,我也暂时告别相伴了好几天的川藏公路。过了玛尼干戈,雀儿山刚劲雄伟的雪山就出现在车子的左边,山脚下卧着不知名的海子,两边山坡的草丛红艳艳的,青白色的小溪在草原上弯曲逶迤,极尽柔美,也许这里就是传说中的香巴拉吧!<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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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缓慢地在大山里盘旋而上,越过海子山垭口时,有藏民向车外抛撒风马,我也默诵着“奄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感谢观音菩萨保佑我的川西行平安顺利。到了竹庆乡,我的喇嘛旅伴久麦赤乃要下车了,他是竹庆佛学院的学生,我替他拍了两张照片,不知他现在是否收到了我寄去的照片?车子又开动了,久麦赤乃和那两个背小孩子的尼姑站在路边一直向我挥手,心中涌过一股暖流,也祝这些生活在雪域高原的人们扎西德勒。<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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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三点,终于到达石渠了,背着一大一小两个包走在海拔4200米的世界第一高城,暗自庆幸还好没什么高原反应。车站外的街道约有两百米长,这也是石渠最长的一条街道了。街道两旁没什么商店,石渠宾馆和扎溪卡宾馆都在这条街上。到扎溪卡宾馆问住宿,说是有个会议把房间全包下了,我听了面露失望之色。那藏族大姐见了,又想了下,说还有一间双人房,四十元的,是给参加会议的一个驾驶员预留的,但他说过不一定会来住,可以让我住,如果他来了,就和他一起住。而且,藏族大姐还告诉我,她们宾馆可以免费打长途电话,连国际都是免费的喔,哈,这倒赶上五星级宾馆的待遇了啊,就住这儿了。但这国际长途免费的扎溪卡宾馆,其他的条件实在一般,楼上楼下,居然没有一个水龙头,我问服务员大姐哪里可以洗手,她很快给我拿来一个沾着泥巴的塑料脸盆和一瓶热水,“洗吧,洗完了直接往楼下倒就行了。”<br>!O6g0N&Olat)@E;f#W
用自己的水杯倒了水草草洗个手,脸是没法洗了,因为总觉得那脸盆用途很可疑。顶着下午四点高原强烈的阳光出门闲逛,几步路就走到了石渠县城中心的十字街头。站在街心向四个街口张望,四条街道都很短,尽头就是草原了。街上商店不多,行人稀少,这个川西北最偏远的小城其实就是川青公路在茫茫扎溪卡大草原的一个小小的驿站。<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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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年前,在张国焘错误路线指挥下的红四方面军被迫退却到了甘孜。张国焘看着**地图上从甘孜到青海玉树之间的一条细线,就计划带领红四方面军沿着这条细线继续向西退却。但当他派出探路的侦察员回来报告说,这条细线只是在川西大草原上的一条小路,而且许多地方根本就没有路,也没有人烟,即使是当时比较富足的喇嘛要走这条路,也要驮足粮食,边走甚至还得边采野果野菜补充,骑马走上整整四十八天才能到达玉树。张国焘这才作罢,否则许多历史也许会因此而改写。在那时,石渠、得荣、雅江这些川西的所谓县城,只是游牧的藏民们在特定节日的聚集地,几乎没有建筑物,一间小石屋或是两间草棚就是县ZF了,当时的**县长居然困苦到要靠编草鞋卖来谋生。光阴荏苒七十载,换了人间,如今石渠、玛尼干戈等座座新城已成为串起青海和四川之间漫漫长路上的一个个驿站了。<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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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心处一家小川菜馆外停着两辆花花绿绿的越野车,过去一打听,他们正是要去看玛尼堆墙的,但他们的车挤得满满当当了,连他们请的当地导游都只能踩着车后面的横杠上这么挂着。我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劝导游戴个摩托车头盔,不然车子一跑起来,高原的秋风可是会“割人”的。导游问我住在哪里,说晚上回来后再来宾馆找我,车子缓缓开动了,挥手告别挂在车后的导游,但愿他一路“挂”好。<br>(y zW|O"G6x;?bu
返回宾馆向两位大姐了解如何去玛尼堆墙,她们说出来的包车价格差点没把我吓倒,要七百五十元呢,从厦门飞到成都也才这个钱啊。虽说可以找人合包,但我刚走遍了石渠似乎再没见到其他驴子了,她们也直替我惋惜,“昨天就刚好有两个女孩子住这里。”郁闷地上街乱转,看看能不能碰上头驴子,结果还真在石渠宾馆外一辆青海牌照的小面的上看到一个驴MM,可她却是马上就要坐这辆面的回甘孜的。既然找不到人合包,玛尼堆墙我也就不去了,那我干脆也坐这面的返回甘孜得了。驾驶员很年轻,看起来就十八九岁吧,很直截了当地说一百块,只比班车贵六元钱。<br>P4xh+l2o5b
急匆匆地跑回扎溪卡宾馆,收拾好刚打开的背包,又跑下楼找服务员退房钱,我忘了这是在海拔四千二百米的高原,这么跑上跑下的,还真有些高原反应。当我大口大口喘着气跟服务员大姐说明情况,她们很爽快地退还了我四十元的房钱。出了宾馆,慢慢走到车旁,车上除了驾驶员和驴MM,又多了两个小年轻,都是驾驶员的小兄弟,要一起去甘孜玩。<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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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点半,我离开石渠踏上返程。驴MM是天津人,在成都读书,今天刚去过色须寺,今晚特地包车赶回甘孜,明天要去色达,以前曾包过这车,与驾驶员很熟了。驾驶员和他的小兄弟都是石渠的藏人,但其中只有一人长得较象藏族,名叫扎西,长头发黑面庞高鼻梁深眼窝,普通话不太好,而其他两人从长相到装束则更象汉人,与大城市里的年轻人几乎没啥两样。一个戴着单耳环,名叫尼美,另一个就是驾驶员,他说他有汉名,姓王,他爆炸头的发型,再搭配着墨镜、露指皮手套,很酷的样子。车子的顶部贴着小贝、谢庭锋和美女艳照,他们的爱好也与内地年轻人完全一致嘛。<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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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个小村庄,他们停车下去拿回五瓶矿泉水和两瓶啤酒,一包烟和一把约一尺来长寒光闪闪的藏刀,他们带这想干什么啊?尼美告诉我说甘孜的年轻人脾气不太好,喜欢跟外地人打架,所以他们带把藏刀防身。我也下车想拍摄路过的藏女,先叫小王去问下能否拍照,他大咧咧地说当然可以,只是那些藏女看到我的相机就一个个低头害羞地笑着逃开了。<br>%I7DyZ*rv
重新出发,换扎西开车。路边窜出一条狗,横过马路,扎西为了避让它差点把车开到沟里。在我们大家的一片嘘笑声中,他只好把方向盘让出给尼美。尼美也只开了一段上山路,到了下山,小王笑他车技不好,不让他开了,又换了自己开。我问他们是否有驾照,结果他们三个都说没有,天哪,我得多念几遍奄嘛呢叭咪哞啊。经过山顶垭口时,我问他们为什么都不喊“赫拉索”,他们说天黑了就不能再喊了,因为天黑了山神在睡觉,不能把他老人家吵醒了,那会后果很严重。<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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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完全黑了,车子在漆黑的山路上狂奔。在山路上,车灯照到了一只野兔,兔子惊惶失措,只顾顺着光柱往前跑。小王把车子稍稍减速,尼美一把拉开车门,跳下车猛追,看着兔子在前尼美在后赛跑的情形,大家笑得都喘不过气来了。最后在一个转弯处,兔子沿着光柱纵身一跃,跳下山坡才摆脱被追的命运。<br>LR$HaFn
川西高原的美丽星空下,我们又唱又笑地行进着。尼美曾经在一个半专业的演唱团体里干过,唱起藏歌来果然是原汁原味,悦耳动听。他们下战书让我和天津MM跟他们拉歌,他们三人一首接一首地唱着,既有藏语民歌,又有流行的藏味通俗歌曲,我和天津驴MM完全处于下风,我的闽南语歌曲却老是记不住歌词,而天津驴MM更是五音不全。最后我只好取出我的攻略,让天津MM以最标准的普通话(不是天津话)为他们,为在路上的我们大家,朗诵六世达赖仓央加措的那首诗:<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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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 <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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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闭目在经殿的香雾中<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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蓦然听见你诵经的真言<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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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月 <br>t$u9gX(kDc-r
我转动所有的转经筒<br>r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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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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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 <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