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想去冰川拍落日,我们在德钦县城里只草草地吃了个午饭,此时已是下午三点钟,我们饭后便充充往冰川赶。
德钦是著名的茶马古道的中心驿站,在县城去贴近梅里,必须穿过澜沧江,而梅里的另一端又是怒江,这就是著名的世界自然遗产三江并流区域,在不到一百公里的直线距离内,金沙江东去长江注入太平洋,澜沧江是越南母亲河湄公河的上游,最终流入印度洋,而怒江则闯进缅甸便成了萨尔温江的上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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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下午四点半赶到了冰川脚下的明永村,看到了绿油油的麦田和垄上的核桃树,听说明永村的核桃与其它地方的不一样,用手一捏就碎,肉质油嫩甜润,可惜这不是挂果的季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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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由于天色较晚,冰川上的游客已纷纷下撤,马夫们都开始收工,可在山脚下怎么拍得了落日啊,马夫领班看我像没头的苍蝇到处乱窜,便把我拉到一边,悄悄告诉我冰川上也有住处,如果愿意,他可以安排我上山,这真是让我大喜过望。他先帮我联系村里派上山的守房人禄茸取平看是否愿意接待我,然后又帮我叫来一个马夫驼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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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夫是位年轻力壮的小伙,也是冰川守房人禄茸取平的侄子,他告诉我村里的马是统一编号的,每家最多不得超过三匹马,以避免马力资源浪费,村里安排游客骑马上山采取统一价,每位游客80元,不还价。上山的马道约有七里,由于下马住离冰川观景台还有一段距离,建议去冰川的驴友们最好骑马上山,这样虽然多花了80元,但却可以把时间节约出来,把精力用在冰川上的观景和游走上,甚至可以去爬冰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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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得山来,到了下马处,由于禄茸取平下山去背矿泉水,我便把登山包放到太子寺的守庙人阿初那,山上除了我一个游客,也就这两位看房人和看庙人了,不过看得出来,俩人的关系并不融洽,晚上我请俩位喝酒,可阿初一直没出现,也许是两人都搞起副业了吧,难免有竞争出现,经济就是把双刃剑,富了腰包,却薄了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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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阿初聊了几句,我便只带着摄影器材沿着观景台向上攀登,巨大的冰川开始露出它的身姿,太阳开始落山,行人也开始下撤,只剩下我一个孤零零地站在观景台上,包容在雪山的世界中。抬头仰望,主峰卡瓦格博淹没在乱云飞渡之中,太阳落在山影之后,余光在乱云飞渡中变幻无穷,颜色由黄变红,此时,乌云就象着了火一样,雪山在燃烧。灰暗的天空中数只山鹰在盘旋着,徘徊着,在黑暗和火焰之间傍惶着,那是九万英尺的距离,我也仿佛天空中的一只鸟儿,让思绪飞驰在地球和宇宙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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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上往下移动视线,明永冰川由白变黑,特别是观景观下巨大的冰层受到了挤压变形断裂,冰裂缝深不可测,一条被融化的雪水把冰层冲刷出一道深沟,象瀑布一样飞泻而下。转身而望,落山的太阳给对面的甲午雪山戴上了红色的帽冠,就好象它做了新娘,而流霞则成了它的霓裳。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样美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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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我尽情地欣赏这一切时,一幅更壮观的场景出现了,随着一声巨雷般的轰鸣,悬崖上的冰层发生了冰爆,那是洋川时时都在不断的运动和挤压发生的现象,其实明永每天都会出现冰爆,我在冰川上呆了近一天,也多次看到冰爆出现,只是平时都较小,我刚上来见到的这次冰爆是最大,巨型的冰块快速地下坠,在岩石上被击得粉碎,宛如天女散花,场面谓为壮观,寂静的天空中到处回荡着冰爆及岩石撞击、碎冰下坠组成的交响乐,那声音极像礼炮,我想,这是明永用最隆重的礼节来迎接我,让我感到好幸运、好幸福,此时的冰川、此时的雪山只是我一个人的,为我所拥有,真让我激动,我站在观景台上振臂高呼,梅里!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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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并没来得及细细地观查冰川,收拾器材回到太子庙,与阿初打了个招呼,拿上行李来到旁边的客栈,禄茸取平早已在此等候,这是位典型的藏民汉子,有着山里人的勤劳和质朴。客栈均为木制,有十多间房屋,这么好的一个风水宝地竟然没有人来住,我觉得奇怪,禄茸取平告诉我,ZF考虑到生态问题,原则上是不允许在山上兴建旅游设施的,这主要用来接待一些重要的宾客、专家和考察人员,一般是不对外开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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禄茸取平炒了两个菜,我俩坐在柴火边喝起酒来,两人谈天说地,好不惬意,一直喝到十一点,由于我手机没电了,便请他第二天六点准时叫我,希望能看到卡瓦格博的日出,不过禄茸对我说别抱太大希望,他估计天气要再过一天才会放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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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川上的一晚并不好过,也许是兴奋过头,也许是对明早抱有更大的希望,既担心禄茸能否按时叫我,又担心老天是否能随我愿,让我看到日照金山,整夜都是昏昏沉沉的,不时有冰爆的声音把我从迷朦的状态中唤醒,夜里冰川上的空气变得稀薄起来,呼吸总觉吃力,突然客栈楼道上响起鬼异般的脚步声,把我惊出一声冷汗,汗毛全竖了起来,竖起耳朵听了半天,一直到听到动物的叫声,拎起的一颗心才放了下来,此时大山深处给了我另一番感受,原来我也很胆小,原来我也很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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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来打开手机一看,发现已六点一刻了,也许是禄茸许久没人陪他喝酒聊天那么晚了,要不然山里的汉子是不会食言的,正当我收拾好行装准备出发时,禄茸也急忙爬起来叫我,走出房门一看,天啦,天空中竟然一丝云彩都没有,卡瓦格博就象是裸身的大卫,把它刚劲健美的肌肤和骨骼充分地展现在我的眼前,我既兴奋又惶恐,扛起登山包拨腿就往观景台上跑,可惜这不是平地,也不是平原,毕竟是高海拨的山路啊,差点没把我累得吐血,鼻子嘴巴张再大也不够喘气的,只剩下直哼哼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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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苦再累心也甘,整座雪山为我独享,在短短的二十分钟时间里,我近距离目睹卡瓦格博峰由红变金、由金变白的全过程,它矗立在蔚蓝的天空中,那是一幅壮丽的史诗,那宏大的场景胜过所有的好莱坞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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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多小时后,山上才上来了一对昆明来的情侣,他俩是夜里四五点钟就开始出发登山的,我们互相羡慕着,也互相为对方拍照,把自己和大山装入镜头,留下此地一游的印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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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顺着山体逐步下移,眼前的明永也开始明晰起来,这是一条从海拨5500米一直往下延伸到2700米森林地段的冰带,明永是一座罕见的低纬度、高海拨季风海洋性现代冰川。以前见过两条冰川,玉龙的冰川规模不大,比较秀美,在新疆的中国一号冰川则是单纯的冰雪世界,明永也许并不漂亮,下部的冰层被下落的岩石覆盖,变得黑呼呼灰不溜湫的,但明永仍显得非常壮观,冰带从上至下由白变黑,绵绵数里并绕过森林,气势非凡,巨大的冰裂如鬼斧神工,犹如拨地万仞,特别是日出的光线散射在冰面上,整个冰川成了金色的,满地黄金无处觅,得来全不费攻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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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时间所限,山下的小黄不断发来短信讯问回程,因此没能下到冰川里做近距离观察,但山下已有两个勇敢者爬进了冰川,我向下俯视着,大声向他们呼喊,那两位抬头来,招手向我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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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离开德钦、离开明永、离开梅里了,再一次驻车仰望,十三峰又开始被云层包裹,雪山总是这样瞬息万变,也许,世间就是这样的多姿多彩多变幻,人生不也是如此的潮起又潮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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