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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载] 说不清道不明的尹志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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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大中小发表于 2008-5-7 08:39 只看该作者

说不清道不明的尹志平

转自“我省我述”BL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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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世人也均与这的卢马一般，为善即善，为恶即恶，好人恶人又那里有一定的？分别只在心中一念之差而已。”郭靖在襄阳城下作这番感喟时，他脑海中是结义兄弟杨康；彼时欲报父仇的杨过心下一凛，便疑是讽己。而书卷之外的我却想到的《神雕》中的一个角色。
杨过寻仇，还属不知者不罪；杨康行恶，却已是万念之差。可有这样一个人，他天生领袖豪杰之度，抵御外虏，指挥若定；他倍具翩翩君子之风，言出必信、行止如仪；他襟怀昂昂英雄之质，临危不畏，宁死不曲；他理当是江湖中的俊秀、光复本宗的大器，可最终竟然落了个身败名裂，为天下所不齿的下场。仅仅一念之差，毁在了那个春风沉醉的夜晚。厦门越野联盟, }8 T' X }3 D3 n5 r. j2 V
谈到这，金学迷们应该十分清楚我所言所指——全真教第三代首座弟子尹志平。
我曾经那样痛恨他，每读到《神雕》第七回描述尹志平轻薄小龙女一节时，总难以卒读，匆匆跳过，这一段是几乎所有金学迷的心灵之痛，恨不能亲自操刀，杀之而后快，但盼到尹志平认罪自戕后，我的心情不知怎么，总飞扬不起来。
《神雕》中尹志平第一次登场亮相是与师尊们并肩列阵拒敌，这是弟子的无上荣耀。而作为精明强干的首座弟子，他已经被内定为明门正教的继承人，如果没有小龙女的出现，他的前程将走得坦达通畅，气象万千，直到有一天他遇见了小龙女。不幸的事情在那一刻发生了，他居然爱上了她。可以肯定的说，打动了的他只是小龙女的绝代风华，沉鱼落雁。
爱一个人本来是没有过错的，但可悲的是，施爱人是一个道士，而且还是玄门名观的首座弟子。清规戒律本来就阉割着他的爱欲，而那惊鸿一瞥竟在一瞬间冲开他禁闭数十年清冷的心。情爱只是世人的权利，但他却不能为爱还俗，师尊的重托、同辈的钦赖，晚辈的景仰已然断绝了他的退路，他背不动盗名欺世的骂名，抗不起辱没本教的责任。即便还俗他又能如何，他自己清楚得很，小龙女那是天上的仙子，可望不可及的。就象沼泽爱上天空，这注定是一场绝望的单恋。
日思夜想、魂牵梦萦，尹志平从此堕入了魔障，空明难返。此时尹志平对小龙女的爱仅是，也只能是人性中最原始的爱念——XY之爱。他对小龙女的性情喜好一无所知，因此他不可能对小龙女产生柏拉图式的精神恋情。他的爱是建立在对小龙女躯体的神往上。赵志敬揶揄他说：“你心中不知几千百遍的想过，要将小龙女搂在怀里，温存亲热，无所不为”，这大抵是实情。9 k# \$ H! b( a/ G
尹志平太不幸，对他来说无爱才是正道，爱欲即为罪过。在克己复礼与放纵原欲的思想斗争中，他无法做到灭人欲存天理，又无法做到太上而忘情，还不能选择还俗，甚至连泄欲的中间道路也绝了。作为一个有强烈XY的男人，尹志平是痛苦的，因为他自己很清楚在全真戒律中，他的XY就意味着丑闻。那种**在他心灵上的折磨之惨烈甚至超过了肉体上的自虐给他带来的苦楚。他自行断指，誓守小龙女与杨过在红花从练功之**。都说十指连心，可当他看着小龙女离去的背影，“竟自不知痛”。
那个夜晚他实在无法解脱郁结在灵与肉上的双重**，于是出去吹吹风，于是发现蒙上双眼无力反抗的小龙女。没有旁人，天也黑作一团，甚至连受害人都辩不出一切，这是个为所欲为的绝佳机会，失去便不在拥有的机会。不论你做了什么只有你自己知道——风在诱惑他，大地在诱惑他，在尹志平身体里，XY就象得不到排遣的气压，抑制得越久，爆发时就越猛烈。长期压抑的最深沉的人欲突然间总爆发，便使尹志平手足失措、难以抗拒，他的苦心修行、他的仙风道骨就这样彻底沦陷了，肉欲使他欲令智昏，铸成大错。
许多人不能理解：小龙女受辱本来只是尹本人才掌握的秘密，可为什么这个能断指立誓的尹志平竟然会将此事透露出去，而且知情人竟然还是赵志敬！以尹志平与赵志敬几十年的交情，他完全应该知道赵是个不可信赖的小人。
与小龙女同床共枕，这本来是尹志平的一生中最大的梦幻，对这个梦他本不指望成真，可居然在机缘巧合中得偿所愿，叫他如何不欣喜若狂，而此事也给他带来极大的恐惧，他急切地需要有人在精神上能与他共担道德风险，也同时满足他阴暗而复杂的炫耀心理。师尊、弟子都不可说，说，必定只有死路一条。
西方人有句谚语：“把秘密告诉镜子吧。”尹志平开始寻找他的镜子。他清楚地了解——他自己就是双面人，特别在XY问题上，他骨子里的道德感和犯罪感都极端强烈。而在尹志平的眼中，赵志敬就是他的一面镜子，能折射出他心灵黑暗的那面镜子。在**上，赵志敬卑鄙、龌龊、贪婪，而基于尹志平的道德观，他对自己XY罪恶的评价恰恰就是如此，唯一的区别只在于赵志敬关注的不是XY、而是权力欲。况且赵志敬还是全真教上下唯一掌握了他爱小龙女这一秘密的人，这事要是赵说出去，自己已必然身败名裂，再让他多知道一件又何妨？何况还是尹志平急于兜售的秘密。
小说第二十四回写道，“尹志平喃喃的道：‘……可是，可是我也不后悔，不，一点也不后悔……’说到后来，语声温柔，就似在梦中呓语一般。”最初的尹志平声称自己并不后悔轻薄了小龙女，这不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想法，而主要缘于他的侥幸心理，认为那事除了尹赵二人外无人知晓。当尹志平发现秘密被小龙女听悉后，便求速死。《神雕》写到此节时，如是说：“尹志平痴痴的道：“是你？”小龙女道：“不错，是我。你们适才说的话，句句都是真的？”尹志平点头道：‘是真的！你杀了我罢！’说着倒转长剑，从窗中递了出去。”通过这些从容的对答，我们可以尹志平看出心里平平静静，对死已经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彼时的尹志平心中有愧疚、有谴责、有追悔、却不再有恐惧，死对他就是最大的解脱。后随赵志敬逃亡只是念及全真派师恩深重，不能由己而败，生命对他本人已经不再重要。
在全真教徒众前，尹志平再四声言，自己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此刻追悔莫及，纵然杀身之谢，也已难以挽救。此系肺腑之言。重阳宫前，法王金轮下，尹志平舍生忘死的一挡，用自己的生命为那一段孽情做了一个干净利落的了断。尹志平死了,然骂声未绝。宽恕他吧，还有什么是生命所不能偿还的呢?% e; l& H) V1 w6 g- r$ {" H
金庸在《神雕》后记中说：“《神雕》企图通过杨过这个角色，抒写世间礼法习俗对人心灵和行为的拘束”。其实比杨过更悲更惨的却是尹志平。杨过他所对抗的是整个世俗以及规范世俗的礼法，而尹志平呢？社会行为规范已经内化到他的心灵最深处，他对付的不仅是世俗、礼法、甚至要包括了他自己。可天下又有谁能打败自己？尹志平是令人同情的，他心中有爱,也有道德,可他是个道士，这就是他唯一的错误。爱郁积又不能发，陷溺日深，不可自拔，于是他昏了头了。
在小龙女悲苦的谴责中，我仿佛看见尹志平远远地凝在那里，心已犹冰封的石，嘴角带点迷惘，我会知道他即将惨然离去，而且不堪回首。
月光下残剑铿锵，冰冷胜雪，纵身一扑，竟是沉沦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