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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帖]这里有篇去新疆的游记!——老鼠皇帝西游记!

[转帖]这里有篇去新疆的游记!——老鼠皇帝西游记!

老鼠皇帝西游记


众爱卿、爱妃,
You good.
朕回来啦!
朕此次出行西域,不带侍臣、不带卫队、不带龙辇、不带后妃,一顶草帽、一身布衣、一件行囊、一双硬履,亲自走路、亲自说话、亲自觅食、亲自宽衣,藏起朱笔、藏起圣谕、藏起龙颜、藏起玉玺。行路逾四万里、访土人过六七、览景色遍全疆、品美食于产地。
甩掉前呼后拥、不闻三呼万岁、放弃锦衣玉食、远离龙庭宫闱。朕图的是什么?
平淡的经历、平庸的生活、平凡的行止、平民的心境。
从今往后,朕将永远除掉龙袍、摈弃贪欲、乐为草民、淡泊终生。
众爱卿、爱妃欲知何故,“老鼠皇帝西游记”述说究竟。
最后朕宣布:老鼠帝国从此解体。众爱卿当自谋生路,众爱妃须重披嫁衣。
自由万岁、万岁、万万岁!!!!!!
七月六日
这是我启程的日子,四天前就买好了飞乌鲁木齐的机票。为新疆之行,我做了比较充分的准备。以下是我制定的攻略:
宗旨:洗脑、洗肺、洗胃、健身。
1重点:民族风情、自然风光、亲民、美食(水果为主)。
2时间:2-3个月。
3方式:自助(搭车、自行车、骑马、徒步、公交车、露营、民居投宿)。
4开支:偏低型。
5战略路线:北疆-天山环线西线-南疆-丝绸之路东线。
坦率地说,临行前的我最担心的还是安全。
七月六日下午,五脚猫和静儿开车送我到深圳宝安机场,十五时四十分飞机升空,一小时后到长沙,晚十时半到达乌鲁木齐。住电子研究所招待所,五十元包房,没卫生间,没空调,连公共淋浴都停了,好在天不热,也没有蚊子。说实话,除两年前在西藏外,我已很久很久没住得这么差了。
新疆的第一夜,没有**、没有浪漫、没有梦。


7月7日
早7时起床,在街对面一小吃铺要了一碗豆浆、一碗玉米粥、一只茶蛋和一个大饼,吃得极为满意,且只花了2.5元。没想到到新疆的第一个惊喜竟是物美价廉的早餐!
吃饭时结识了富蕴县农业局退休干部张鉴,打探到了去五彩湾的走法。饭后既打的到碾子沟客运站,买好了10点发往富蕴的汽车票。一看表才8;25,于是步行约1。5公里到五一路邮局盖章。没想到新疆的公共单位10点才上班,只好钻进一家快餐店,叫了两个小菜,一瓶啤酒,泡起了Time。
9;40分再到邮局。钻进半开的大门(此时尚未开业),可爱的维族姑娘蕴倩木买买提破例给我盖了戳,还用维文签上了她的芳名,到新疆的第一个幸运。
10时整,开往富蕴的豪华大巴准时出发。车行不久既进入准噶尔盆地,216国道两侧戈壁无边,满目荒凉。此时的我才真正产生了身在新疆的感觉。
午后3时,我在火烧山下车。这里有几家招待过路司机的小客栈。讲好每晚十元后,我在沈家小店落了脚。
这里是准噶尔腹地,没有电话,没有水源,水要从几公里外用车运来,生活用电靠小型柴油机自发。好在手机有信号,不至于与外界完全隔绝。
店主老沈是回民,一家四口。太太寡言少语终日默默劳作,两个女儿都在数十公里外的吉木萨尔县城读书,生得秀气水灵,一点儿不像是在戈壁里长大的。几年前,老沈花4万元盖了这座房子,每年约有2万元左右的收入,虽偏僻闭塞了些,日子过得倒也安逸。
原本想从这里搭车去五彩城(尚有38公里路),但今年游人甚少,等了半天也没有车,决定放弃,反正那种景色在戈壁里多的是。
晚饭后,我快速步行约6公里,为明天的戈壁徒步热身。那时已是北京时间晚8点多,新疆的太阳依然高高的赖着不走,戈壁的温度至少应在37-38度,热得我浑身透湿。
大漠里最缺的是水,最不缺的是阳光。
那晚,沈家小店里只我一位客人。

7月8日
早饭是一碗糖水荷包蛋,两个花卷和一盘凉拌芸豆。
216国道沿线是卡拉麦里有蹄动物保护区,我今天的任务一是体验戈壁徒步,二是去拍摄黄羊、野驴等野生b动物。早7时,我背上摄像机和沈太特为我准备的一大瓶茶水上了路。我要沿一条干枯的河床向东行走约15公里到达野驴经常出没的地方,并要在太阳最恶毒(下午1时左右)之前赶回驻地。
边走边发短信:“朕正独自行进在荒凉无边的大漠上,期待与卡拉麦里的野马野驴野狼黄羊亲密接触”。
福州回到:“独自行进?荒漠?这么说这沙漠上就只剩下你啦?哈哈,当心哦,别被人当野生动物给保护了哦”。
行不出2公里就遇到了黄羊。那东西警惕性儿高着呢,离你几十米就开溜,灰**的身影一蹦一跳,箭一般飞快。好在它们对自己的速度很自信,跑出几十米后就会停下来,大大方方的昂首亮相。此时便是拍特写的最佳时机。边拍边往前走就会把它再次哄起,此时则可录下它飞奔时的矫捷身形。
一路上还遇到了几只野兔。与黄羊不同的是,那东西几乎总是在你脚底下被惊起,之后便是义无反顾的狂奔,直到在你的视野里消失,因此无法拍到。
看到了黄羊野兔,就盼着野驴了,我可不想与野狼相遇。走在干枯的河床上,不时可见一堆堆驴粪,就是不见那造粪的机器!联想到人们把我等这般人物也称为驴,看来这野驴和现代驴真的是犯相啊,气死我也!
约摸10;30分,我到了沈老板所说野驴最爱出没的地方,看到并拍下了两三群看似野驴的家伙,大喜过望。此时也已至少徒步15公里(我用手机的秒表控制行进速度,算上拍摄的耽搁,基本上是每小时5公里)。我开始掉头往回走,边行边思,渐渐的便豪迈了起来:
“骄阳肆虐,大漠无垠。
荒野之上,孤影谁人?
与黄羊相伴,
择野驴同群。
铁蹄踏出天涯路,
虎胆逼退热魔魂。”
此时,戈壁的气温不断升高,焦渴阵阵,我只敢在难耐时抿上一小口(沙漠里不能大口饮水,这是经验)。到后来汗已流尽,出现了奇迹:只要不饮水,一滴汗都没有,而只要喝一小口水,立即就有汗渗出,身体变成了货真价实的水管子!
午后1时,我背着空空的水瓶返回了驻地。
经沈老板辨认,拍到的竟全部是黄羊!不过,到如今我仍相信片子里有野驴。
那天徒步距离是30公里。戈壁不同于沙漠,脚下的土很坚实,因此未觉很累。倒是驴脸因为没有任何遮盖物保护而变得跟猴屁股一般无二。若范伟在场,肯定会认作红灯的。
既是精力未衰,短信就跟上了:
“朕跋涉50多里,现已安全返回。黄羊肉没吃到,朕自己倒快变成烤野驴啦”。
福州回到:
“哎呀呀,那更该列入濒临灭绝的保护野驴啦”。
真毒辣,硬是把个活生生的皇帝划入驴列啦。
下午3时半,我登上了开往富蕴县城的客车,一路上竟遇到了3群(大群)野驴!
当晚住富蕴县城的二轻宾馆,双标包房才花30元!晚饭是1.9公斤重的哈密瓜一只,几只伊犁油杏,一盘凉拌黄瓜,外加天山啤酒一瓶。
富蕴县城就座落在阿尔泰山脚下,额尔齐斯河从这里流往北冰洋。这里已出古尔班通古特沙漠,草青树绿,水泡处处,牛羊成群,空气凉爽,是避暑胜地。
暴晒痛累了一天,酒足果饱之后,可想而知那一夜的觉该是何等的香甜!


7月9日
  早8时起床,先逛农贸市场,花2元买了一顶草帽(这是昨天付出痛苦教训后的明智之举),一只大黄瓜(摊主只收了我两毛钱,还强调若我不是今天的第一位买主,她不会要我的钱。可见价格是多么低廉!),几只西红柿和油杏,准备在车上吃。一大堆东西,总共不到3块钱。此后我曾多次向旅友们炫耀这种既解渴、又补充维生素且极为经济的消费模式。
  今天的计划是到著名的乌伦古湖观光。
  上午十点登上开往北屯的大巴。沿途虽然还是戈壁,却覆盖着不青不黄的草,偶尔可见骆驼在小水泡边饮水。临近北屯镇,额尔齐斯河无私的奉献和农十师战士辛勤的耕耘造就了路旁大片的树木和田野。额尔齐斯河水经“引额济乌(乌鲁木齐)”,“引额济克(克拉玛依)”总干渠兵分两路,流向著名的石油城和自治区首府。
  坐着无事,我开始向友人汇报:
  “松软香甜的哈密瓜,皮薄肉厚的大黄瓜,粉红多汁的西红柿,酸甜鲜嫩的大油杏。味美价廉,夫复何求啊”。
  深圳回到“馋我”!
  不好意思,谁让你不来呢?
  昨天在车上遇到一位退休地理教师。他讲,新疆的戈壁土质其实极好,如有水就是绝好良田。加之昼夜温差大,利于储存糖和水份。所以,同一蔬菜水果品种,在新疆就格外多汁和香甜。
  难怪一根黄瓜就能引得我欣喜万分。
  在北屯吃完午饭,我上了开往福海县城的小巴,于午后2;30分抵达福海县城(乌伦古湖所在地)。一打听,乌伦古湖有大海子和小海子之分。大海子距县城很近,设施完善,可游泳钓鱼。而小海子距县城18公里,尚未开发完善,故而鲜有游人。无须思考,我决定去小海子,而且是徒步去。
  此徒步非彼徒步,因为我的背上多了一只重达15公斤的旅行包!
  未出城前,几乎所有遇到的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他们无法理解,这样热的天气,背着这么重的行李,独自一人走几十里路,竟是为了去一个在当地几乎是无人问津的荒凉去处,这人一定是大脑缺氧了!
  不幸被他们猜中了。正因为都市缺氧,我才不辞辛苦的去那里补氧呢。
  可这辛苦是人受的吗?
  行不出3公里,在路边一小店买了只西瓜吞了。继续前进,我的周围又是一望无际的戈壁,光秃秃、空荡荡、热烘烘、瘆叨叨。脚底下挺忙,眼睛却闲得难受。为什么?因为视场太单调了!没办法,我就靠发短信,低头数步子和用手机计时打发时光。更可怕的是,因为无树遮荫,我只好放弃中间的休息,一股劲的往前赶。这样一来,双肩可就受不了啦。我只好时不时地用双手从后下方托起该死的包,那姿势就跟猪八戒背媳妇一样,真可惜没人给我拍摄下来。
  感谢手机短信功能,是它帮我排解孤独和疲惫。
  且看上海的短信:
  “敢问陛下心境如何? 有人陪否?你的区区也是你自己吧,乐逍遥吧。称什么朕与陛下!恶俗的自大。哈哈别生气”。
  我还有劲儿生气吗我?
  我的回答显然更妙:
  “因为世上只有朕或陛下才是孤家寡人嘛”。
  相比之下,北京的来信温情脉脉:
  “天很晒,送你冰山。想着酷哥”。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报之。且看我的回复:
  “天虽热,有你惦着,通身凉爽。
  路虽远,有你伴着,健步如飞。
  人虽累,有你想着,体轻似燕。
  哥虽孤,有妹陪着,心比蜜甜”。
   多少有点儿酸是不是?
  就这样晕晕乎乎、晃晃悠悠一直走了约4个时辰,终于看到了大海(乌伦古湖)!
踉踉跄跄的奔下沙坡,来到一座哈萨克人的毡包旁。此时的我犹如木乃伊般,全身干透,口冒狼烟(4个小时没进一滴水、一粒粮啊)。一阵比比划划哇啦哇啦后,一位年约四十的哈族妇女终于弄懂了我的意思,回身盛了一大碗奶茶递了过来。我头也没抬就咕咚咕咚的喝了个BOTTOMUP。
  简直就是饮驴。
原本打算在此混上一晚,与哈萨克人来个亲密接触。不料想语言难通,索性作罢。
再往前景色大不一样。蓝蓝的湖水,青青的芦苇,湖边是柔沙铺就的小路,对面是五颜六色的沙山,身后是不再狂妄的落日,肚里是奔腾翻滚的奶茶。这一切都让人为之兴奋,精气上涌。
30分钟后,我步履轻盈地走进了“海上魔鬼城”。这里是乌伦古湖最南部,又名吉利湖。因湖北岸耸立着一座座形状各异、颜色不一的沙峰而得名“海上魔鬼城”(如今不论多小,都愿起名为“城”)。这里其实小得可怜,只有两排渔人居住的平房,一个不大不小的旅游饭店和两三座供游人居住的毡房。入口处有一大门,进入者收票5元(我从来都是例外)。
此时已是黄昏。城里空空入野,只有一个名叫秦虎男青年在此留守。他热情的招待我吃拌面,并邀我同他在更房里同睡(我原本想露营的)。秦虎正在乌鲁木齐一民办大专读书,暑假在此工作赚些学费。凑巧的是,在此打鱼的十几个渔民是山东东平县人。因是老乡,大家很快变成了朋友。闲谈中我了解到,乌伦古湖的水源自阿尔泰山的融雪,湖中盛产野生鲤鱼鲢鱼和白鱼。他们几年前来到这里以打鱼为生,渔业公司以小鱼0。5元/公斤,大鱼2-3元/公斤向他们收购,每户渔民年均收入逾万元,比在家强多了。但这里没水没电,洗衣做饭全用湖水(这儿的湖水绝对比我们喝的纯净水还干净),孩子上学要到县城,日用品也只能到县城采购,生活极为单调。
来不及欣赏美景天就黑了下来。入夜的吉利湖万籁寂静,凉爽宜人。清新的空气丝丝如鼻,滋润得人舒畅无比,如临仙境。连梦都忘了制造。


7月10日
清晨6时,我背上摄像机信步湖畔。这里鸟儿多似“铺天”,湖上野鸭成群,可谓“盖地”。想必在最深30多米的水中,大小鱼儿定然挤得“煮饺子”一般。刚刚走出茫茫戈壁,见到这如诗如画般的景色,怎不让人顿生灵感:
清晨的吉利湖
水波涟涟,
在朝阳的辉映下
金光灿灿。
湖面野鸭戏水,
湖上百鸟欢颜。
湖中鱼儿摇尾,
湖畔峰绕峦转。
芦苇辐射芬芳,
大气活力弥漫。
清风拂面如姑娘般轻柔,
朝霞披身似少妇样温婉。
啊,
美不胜收的吉利湖哟,
你让我
忘却了时光,
忘却了人间,
忘却了自身,
忘却了永远!
北京回道:
“噢,我的诗人”!
这家伙一直称我为“绅士”。怎么忽然间又给我起了个名儿?
8时许,收网的船儿陆续回来了,满仓活蹦乱跳的鱼儿招来了一群群海鸥,渔民们忙着分拣、装车,湖畔一派繁忙。
约9时,老乡们邀我共进早餐。主食为大米饭,菜只有一道:吉利湖水清炖大鲤鱼。对渔人来说已是习以为常,可野生鱼与我确实是分别得太久太久(在深圳吃的肯定都是假的,即使是真的,内地的野物怎可与新疆相比!)。不消说一顿狼吞虎咽,连中小鱼刺都照单全收了。
饭后,热心的乡亲们又帮我搭上了运鱼的车。白吃白睡白坐车,想再多住也不好意思了啊。
车到福海县城后,我又换乘班车来到了阿勒泰市。不想到处修路,尘土飞扬,加之本无撩人去处,不觉游兴顿失。匆匆吃了碗羊肉拌面,在邮局盖了戳后,就上车去了布尔津县城。
布尔津是去喀纳斯湖的必经之地,边防证也得在此办理。这里的蚊子多而大,久负盛名。一住进交通宾馆,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服务员讨教防蚊要领,不想那小姐笑眯眯的对我说:先生真幸运,昨天ZF刚刚调4架飞机喷了灭蚊药,今晚可保无虞。
晚饭后闲逛了一阵,在市场上买了些啤酒、哈密瓜、西红柿和黄瓜(据说喀纳斯的物价贵得惊人),顺便办好了通行证。
喀纳斯被新疆的旅行广告吹得天花乱坠,说是中国的瑞士(阿尔卑斯山我可是亲眼见过)!让人如新郎般急着一睹芳容。


7月11日
早9时,我和另外3个人合包一taxi赶往喀纳斯。这段行程约170公里。车行约100公里进入海流滩草原,路边到处可见哈萨克人的帐篷和大群大群的牛羊。路经草原石人区时,车停了下来.我们在路边以2元/碗的价格每人喝了一碗马**(纯酸奶,无甜味。)。往下望去,可见数座石雕人像,不知成于何年何月。
距喀纳斯约30公里的贾登裕村正大兴土木。到明年,来喀纳斯的游客就无缘住在湖区,而只能住在这里。 又是一个幸运。
7月的喀纳斯雨很多,几乎每天都下。但雨来得快,溜得也快。下雨时很冷,雨过天晴,还是暖洋洋的。我们住在哈萨克人叶尔肯家。叶尔肯今年41岁,原是布尔津县地税局的干部。因文化低,适应不了新技术而主动申请买断工龄。其妻肯加汉原在县百货公司工作,后下岗。两口子在喀纳斯将一户图瓦人的木屋以8000元/旅游季节(约四个月)租下,再支一顶哈萨克特色的毡房,经营起了这个约40个床位的家庭旅馆。今年因非典影响,生意清淡,当天只有我们四个游客。喀纳斯类似的家庭旅馆非常多,我估计一大半没生意可做。正因如此,侃价很轻松,很快说定50元/天、人。
中饭是手抓羊肉,这是新疆的典型菜式。主料是著名的清炖阿勒泰大尾羊娃子(生长4-5个月即宰杀的小羊,羊是喀纳斯湖边放牧的食草羊,100%的绿色食品。)带骨肉,辅料有皮芽子(洋葱)、西红柿、拉面和其他佐料,全部装在一个大盘中。众人围坐以刀割大块肉,以手抓带骨肉、小块肉及其他东西而食之。吃手抓羊肉的注意事项一是要吃前洗手,二是手碰上的东西必须抓入嘴中,不得调换,因此倒也卫生。汤是煮肉汤放盐和香菜,清淡可口。这是我第一次吃手抓羊肉,应该承认,羊肉既嫩又香,不打嗝绝无膻味。
饭后,我们来到湖边,四人中有一对科尔克孜族夫妇,带一小男孩儿。因他们没办好边防证,身份证被军人扣下,强令当天出山,所以只好发疯般拍照,然后登车返回了布尔津。另一中年男士名叫郭广斌,本是到贾登裕出差的,因受不了美景诱惑随我留了下来。
喀纳斯湖湖面海拔1400米,湖水源于阿尔泰山的融雪。称其为湖未免牵强,因其湖面实在小得可怜,充其量只能算布尔津河上游的一段较宽河面。但因这里地处阿尔泰山纵深地带,植被茂盛,周边群山环绕,所以空气质量极佳,类似广东肇庆的鼎湖山。我最喜欢的是那段长约2公里、用木板铺就的沿湖栈道。漫步其上,举目蓝天白云,耳闻潺潺流水,湖边的林木恰好将阳光遮住,让人有世外桃源的感觉。
遗憾的是,这里的管理极差。湖区不让的士进出,但却用一屁股黑烟的柴油小巴往返送客。更有甚者,很多有来头的车辆径直鸣笛飞奔而入!本来等间隔设立了很多座外形漂亮的木质厕所,但却无人打扫,又没铺路。不仅脏得令人却步,而且下雨天根本就进不去。后来见到几个去过的人,其中一位安徽来的老师竟足足憋了三天没解大便!每天路过都会不经意的看见厕所后面半遮半露的白白的女人臀部(里面下不了脚,只好在外面将就啦)。
尽管如此,我还是喜欢喀纳斯,就为这无比新鲜的空气。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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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7月12日
吃过早饭,我和郭到湖边散步。今天是阴天,湖水呈深绿色,暗流涌动。两边山中白云缭绕,林木葱葱。传说中的喀纳斯湖怪不知所向,渺无踪影。
触景生情,电波就从手机天线飞了出去:
“白云如絮,飘舞飞腾。
绿水似毯,承载秀灵。
喀纳湖怪,神闲气定。
仙仙我欲,同温长梦”。
午饭后,我俩开始登山,边登边拣草莓吃。这里的草莓极多,个头虽小,却有酸有甜,一点儿不比人工种植的草莓逊色。上升约100多米,天下起雨来。赶快返身下逃,淋得落汤鸡般狼狈。
晚饭后又来到湖上,胡走乱侃一阵,不觉已是晚十点,湖上只剩包括我俩在内的四个人。刚要离开,郭惊呼快看。在平静的湖中央,有一黑点从东向西游动,速度很快,身后激起长长如白练般的水花,跟空中喷气飞机的运行轨迹一模一样。进一步细看,仿佛是一个毛茸茸,园乎乎的黑色兽头。我抓准时机把它拍了下来。晚上在叶尔肯家的电视中播放,谁也说不准到底是什么东西。第二天在湖上的工作人员说可能是zhe(拼音三声) 鹿龟,年长些的图瓦人曾见过此物。8月9日在乌鲁木齐,过的妻子拿着这盘带子去刻录光盘时,工作人员说也曾有游客拍到过相同的画面。
看来,喀纳斯湖怪之说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7月13日
阴天,小雨。早饭后我俩又来到湖边,趁不下雨录了两段我吹笛子的“MTV”
(见笑)。一只是独奏曲“姑苏行”。当时我站在湖边水中的一块大石之上,面

对森林和山峰,和着潺潺水声,一边想象着江南水乡的小桥流水人家,一边从容

的奏出舒缓流畅、抑扬顿挫、浑厚悠长的一串串音符。郭则充当摄影师。另一首

曲子是“太湖美”,拍这首时是在湖心的曲廊上。这首曲子与“姑苏行”不同,

时而柔和委婉,时而轻捷跳跃,恰似柔情若水的江南姑娘抚琴而歌。但见我头戴

斗笠,凭栏而立,在众游客的驻足观望下,竟还真入了状态,旁若无人地将全曲

一气呵成。
还别说,虽然演奏员和摄影师都是业余半吊子,但回放起来还真有点儿像那么

回事儿。
两首曲子下来,自觉头脑发热,飘飘欲仙。立马按键发出了下面的“力作”:
“喀纳斯几乎天天下雨,但都不大,空气中充溢着草木的芳香。
湖面水汽蒸腾,
周山云雾烂漫。
我的笛声穿行其中,
时而高亢,
时而委婉。
时而厚重,
时而空泛。
引百鸟伴舞,
诱鱼儿翩翩。
招母鸡啼鸣,
惹公鸡下蛋。
刺马儿奋蹄,
激牛儿跨栏。
催母羊发情,
促骆驼上山。
震万树齐吟,
惊湖怪不眠。
竹笛在手叱咤喀纳沉浮,
妙韵飞旋独揽山水云天。

上海立马回信日:
“理想的做法是你在喀纳斯过上一个月的神仙生活,然后返回人间。似乎少了个

女人,但一个人更酷!

北京大呼:
“噢,崇拜诗人!

哈哈哈,真过瘾!
中午吃饭时出了意外。叶尔肯夫妇有一8岁儿子哈山,生得甚是惹人喜爱。但

这两天我总是见一10余岁的大男孩儿,顿顿在他家吃饭,整日一言不发,天一黑

便在毡包里随便找个地方躺倒就睡。于是吃饭时我问叶尔肯此子何人。不料叶尔

肯一脸的不高兴:“爸爸的孩子,你们是知道的嘛”。饭后我向郭讨教(因他生在

新疆)。他说,哈萨克有个传统:儿子结婚当天,为报答父亲给与生命,须将初

夜权让与老爸行使。公公与儿媳所生孩子即是叶尔肯所说的“爸爸的孩子”。
难怪那孩子可怜的像孤儿一般。
不过,后来在狗熊沟我的哈族朋友那里找到了应该是权威的答案:儿子并非

将初夜权让与父亲,而是将夫妇婚后所生的第一个孩子送给老爸当儿子。该子唤

自己的亲爷爷为父亲,而与自己亲生父亲间只能以兄弟相称,终生不得改变。
饭后不久叶家又添新客,分别是来自北京,武汉和香港的3位姑娘。
男女凑到一起,自然法则立时见效。不一时大部队已行进在攀登喀湖西面最

高峰-观音亭的路上。没腰深的荒草、陡削的岩石都没能阻挡我们的前进。郭拉着

香港(那厮蹄子上竟蹬着一双“欧本”!),我牵着武汉,北京孤胆断后。一行

5人竟硬生生的从六、七十度的陡坡爬了上去!当时状况极其惨烈:香港先天性

心律过慢,供血不足,是一路挣扎着上来的;武汉见到我们兴奋得忘了吃午饭,

瘪着肚子硬撑到玩儿完;郭和我因性别劣势不仅要扶危救困,还得披荆斩棘。结

果是胳臂上划痕累累,血迹斑斑。还有,人人从腰部往下尽皆湿透,鞋子重量全

部翻了番。
接近顶峰方知,全部其他游客或是乘车直达,或是沿大路攀登。我们很可能

是创了个纪录!
有道是男女搭配,干啥都不累,吃饭更有味。应武汉之哀求,下山后我们又

找到一哈萨克人家,暴餐一顿手抓羊肉。之后才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歪歪

斜斜、踉踉跄跄,脚上不知踩了多少泼牛屎才回到住处。
  斯时已是午夜。


7约14日
早9时,大家商定了今天的计划: 北京赶往禾木乡(也是图瓦人聚居地),香港、武汉与我和郭徒步去中国西北第一村—白哈巴村。郭本来想就此分手返回贾登裕推销,但架不住我的游说(多了两个姑娘很可能是重要因素),最后还是兴高采烈地登着“ 欧本”(时下流行的一款皮鞋)随我们上了路(网上说是我把两位姑娘“拐到”了白哈巴,实为3个。)。
午后1时,队伍开始向白哈巴村进发。这段山路总长约30公里,沿途都是森林草场和遍地牛羊,偶尔可见哈萨克人的帐篷。那天除我之外,他三人都拉肚子,尤以香港为甚,时不时的要求我等回避。看来是昨晚的手抓羊肉起作用了。如此就走得很慢,到午后4时30分,才走出约10公里。此时人人饥肠辘辘,急需加水加饭。然而,遇到的路边木屋都是铁将军把门,哪里去寻饭吃?正没奈何间,遇到一修路队的铲车,好心的师傅帮我们搭上运土车,来到三公里外路边一处哈族人家。
这家主人是阿依努尔和古丽姐妹。姐姐25,妹妹18,均生得高挑匀称,唇红齿白,一颦一笑都透着强烈的青春气息。她们热情地为我们端上自酿的酸奶和自制的奶酪,并招待我们吃了一顿香喷喷的拌面。经她们介绍,我们修改了计划。没有去白哈巴村,而是搭车去了20公里外的那仁草原。
“那仁”在蒙语中意为草原。在新疆旅游景点图中没见有那仁草原,可见是一块**地,正是我最喜欢的去处。
  我们乘坐的吉普车喘着粗气翻过一座高山后,就见那仁草原犹如一块葱绿松软的地毯,平整的铺在山脚,当中镶嵌着一条弯曲的白带-那仁哈巴(蒙语中的小河)。河畔是一座座哈萨克人的毡房,稍远处是一群群的牛羊,时而可见牧民纵马驰骋。
  放下行囊,我们顺着那仁河向西漫行约2公里,发现了另一片更为广阔茂盛的草场。这里只有一座哈萨克人的房子,热情的主人为我们奉上酸奶,男主人和他的小儿子还为我们表演了精湛的马术。大家轮番骑马拍照,近距离观赏骆驼饮水、与小牛小马小骆驼作亲密接触。因为没有“商”气,玩得开心极了。
  那晚我们是在河边草地上扎帐篷露营。因是在室外,空气格外清新湿润,呼吸舒畅致极,不由灵性大发:

                草原之恋
天地之间,
帐篷是我的睡房。
泥土之上,
绿茵是我的睡床。
奔腾的那仁河催我入眠,
星月流云导引着我的遐想。
不论是用
恬淡温软和清新,
还是用
透彻心脾的芳香,
都无法描绘
那仁草原上这空气的质量。
它冲刷着我的肺叶,
荡涤着我的胸腔。
把生机活力
注入每个细胞,
把病毒细菌,
统统赶进死亡。
我,
就像一架大修中的机器,
舒适的伏卧在这神床上,
接受着大自然的
清洗按摩,
诊断和疗养。
只觉得
五脏在轰鸣,
血管在膨胀。
眼球晶莹剔透,
毛发舒展顺畅。
肌肉在欢快的弹跳,
韧带在均匀的缩放。

慈母般的那仁草原!
我依恋你宽厚温暖的胸膛,
我离不开你化腐朽为神奇的气场,
我愿像那仁哈巴一样
与你相伴,
直到地老天荒。



7月15日
我们在那仁草原遇到了哈巴河县畜牧局一位刘姓司机,那家伙看上了武汉,所以一个劲儿地与我们套近乎。近中午时,他借送一位边防军军官的由头,提出带我们一起去到边境上看看。我们当然是欣然往之。
吉普车沿着崎岖的山路向北颠簸有十几公里,来到一处哈萨克人的帐篷前。因进入边境管理区,到这里我等平民就不能再前行了。这里是个小卖店,从日用百货到药品应有尽有,店主同时还收购附近牧民的羊皮。借那位军官的光,我们饱餐了一顿西瓜,我则抡起大斧,帮主人劈了一顿拌子,赢得了主人的喝彩(回来后一看录像,我干得确实很带劲儿)。
西瓜不能白吃嘛。
刘司机本是送局长下乡的。不知局长钻到哪里乐不思蜀,撂下他整日无事可做。遇到我们这些人一是感觉很新鲜,二是被武汉的XG撩起了火,竟自告奋勇提出免费把我们送到70公里外的白哈巴村。哇赛,做女人真幸福(我和郭都暗自为局长为啥不配个女司机而愤愤不平!)!!!
不过我们也不能吃白食啊,中午请他痛搓了一顿。
司机的嘴皮子就是厉害,一路上让我们长了不少见识。例如,阿勒泰地区的大尾羊素以肉质香嫩不膻而闻名。刘用了几句话就道出了内中究竟。他形容那仁草原的大尾羊是:

走的是金光道,
吸的是净氧气(这句是我加的),
吃的是中草药,
喝的是矿泉水,
拉的是六味地黄丸,
尿的是太太口服液!

精辟啊!
傍晚时分,车子开进了白哈巴村。在我们看房子时,刘悄悄的对武汉说,要把我们撂在这儿,他陪武汉去看界河。
图穷匕见啦。
可六味地黄丸功力再大,人家没喝太太口服液也是白搭呀。堂堂武汉岂是小小哈巴河可攀的?哼。
  那晚我们的房东是地地道道的图瓦人。男主人名叫卡德尔汗。四十出头的年纪,浓眉大眼、威武健壮,而且是足料的医科大本。当年大学毕业后曾在乡医院工作,因单位发不出工资而辞职回村开私人诊所。卡德尔汗为人敦厚善良,除自己的两个女儿外,他还收养了三个村上的孤儿。他家房子很大,有自己的发电机。旅游旺季也开私家旅馆接待客人,我们住的房间是大铺,可并排睡6-8人,房间布置及被褥极为整洁。我们问他房价时,他开价每人15元/晚(与喀纳斯相比,绝对值20元),没等我们还价,就主动降到了10元。晚上的羊肉抓饭也只收了我们每人8块钱(在喀纳斯至少要20元!)可见其商德也是上佳。
当时在卡德尔汗家另一间屋子里有几个图瓦人正在喝酒。见来了游客,一位貌似干部的人踱了进来。来人名叫索伦格,曾任哈巴河县教育局副局长,如今退休在家闲居。索伦格汉语甚好,不容分说就开始滔滔不绝的引经据典,力图证明图瓦族是个独立的民族,不应被视为蒙古族的后裔。突遇如此敏感的问题,我们只能哼哼哈哈的与其敷衍。据我们了解,图瓦族的语言文字和生活习俗都与蒙古族相同,而且在阿勒泰地区现存的图瓦人不足3000人(只有2600人左右)。因此,国家将他们当作蒙古族应该是有一定道理的,尽管他们自己并不认同。
临别时爆出了惊人的场面:索伦格先是与我和郭用力握手,来到两位女孩儿面前时却突然触电般将手缩了回去。也许多年的官场经验让他感到此举欠妥,复又伸出手来与二女握手,但嘴里竟冒出了一句:
“女人也是人嘛”。
My god!他竟如此暴殄天物!
此后,我和郭每每引用此句与二女调侃,甚是得意。
晚饭后,我们在村中四处闲逛。白哈巴村座落在山谷之中,因白哈巴河在村中流过而得名。这里的民居是清一色的木结构,大大的屋顶呈人字型,很像阿尔卑斯山区的林间小屋。屋外通常设有木栏,用来圈养自家的牲畜家禽。这里原本通电、通电话,但自改革开放以来就都好景不再了(卡德尔汉原话)。估计是市场经济的作用。如今,富庶人家都自配了柴油发电机,可满足照明、看电视之需。村边正在建设一个很大的太阳能电站,据说是**亲自下令搞的。但即使建成发电,每户也只能燃亮一盏10几瓦的照明灯。
走出村外,向西约数公里可见一座高山,山的对面就是哈萨克斯坦国。这也是为什么称白哈巴为“中国西北第一村的原因。
应我们的要求,卡德尔汉带我们来到了村长赛布克家。这是一座狭小低矮的房子,室内几乎是家徒四壁。不仅没有电灯,连蜡烛都没点(看来并非遍地都是贪官啊)。塞布克约摸50多岁,他和老伴儿几乎都不懂汉语。弄清我们的来意后,他站起身,从柜橱中拿出一个小布包,取出村印,认认真真地为我们盖了章,签了字。
从村长家出来后,不知为什么,人人都面色凝重、沉默不语。
晚11时(新疆时间晚9时),西边天上出现了灿烂的彩云。随着阳光强度的不断衰减,云层的色彩分布也不断变换。武汉禁不住一声惊叹:“太美了”。在远处,粉红色的云如一道拱桥,横跨两山之间,状如仙境。23时22分,太阳几乎完全躲到了山后,山顶只留下火红火红的一大片云,久久不愿散去。此时我忽然想起今年6月13日与深圳一位朋友切磋她的网名时曾写给她的一段话:

没有白云,怎显苍穹的湛蓝?
没有浓云,怎有大地的雨露?
没有彩云,何见夕阳的灿烂?
没有流云,何寻晴空的斑斓?
即便是乌云,也会挺身把骄横的太阳遮拦。

  这段话用来形容白哈巴的云该是恰如其分。
  卡德尔汗对我们说,因为这里空气质量极好,水汽又重。所以这种景色经常可见,很多香港游客几乎是专门为此而来。
白哈巴值得一去。


7月16日
清晨的白哈巴村分外安静。牛儿马儿悠闲的觅食、鸡鸭猪狗从容的闲逛、座座木屋炊烟袅袅,只有白哈巴
在永不停歇的欢笑。举目东方,数座状如金字塔般的山峰郁郁葱葱、连绵起伏,其顶部隐约可见皑皑白雪。太

阳正藏于其后,偷偷地准备着大放光芒。据卡德尔汉讲,这里的山上到处是宝。动物有狗熊、马鹿,野兔,药

材有灵芝、柴胡、人参,木耳和各类野蘑菇资源也极丰富。因此,旁边的边防站招待所到这里以每月1000元的

工资招人都招不到。但由于懒惰,有的人家仍然是端着金碗愁饭吃。
饭后,应我们的要求,卡德尔汉的妻子换上一袭镶着白边儿的红色长裙,系上雪白的腰带;卡德尔汗则是

绿袍加身,蓝带束腰,夫妇二人为我们表演了典型的民族舞蹈(与蒙族舞蹈一般无二)。受热烈气氛的感染,

郭和香港,我和武汉也都分别换上图瓦族民族服装,胡乱歌舞了一番。
10时,我们与卡德尔汗全家依依惜别,包租一辆吉普车去哈巴河县城。当时我并没注意到车上多了一位的

图瓦族青年。车子离开村子,开进了山路后,经聊天儿才得知,那青年名叫奥齐尔,是卡德尔汗的内弟。奥齐

尔刚刚从医学专科毕业,还没找到合适的工作。小伙子嗓子很好,会的歌也多。在他的提议下我们轮流歌唱,

车内气氛甚是活跃。
就是这个奥齐尔,给我们带来了一段难忘的浪漫故事。
一路上我们看到了中-哈边境的界河,在齐巴齐列克村还看到了牧民捕获的野生马鹿。下午5时车子开进了

哈巴河县城。我们在邮电宾馆住了下来。


7月17日
今天是大分别的日子。首先,身为公人的郭已经被我诱骗不务正业达一周之久,不得不在哈巴河留下来重
操旧业。其次,香港出来时日已久,也将踏上归途。在者,武汉假期甚短,必须昼夜兼程赶往阿克苏姑妈家探

亲。只有我老哥一个可无忧无虑的缓缓而行。
吃完早饭,郭送我们去长途汽车站。行路间,趁香港去邮局办事,武汉向我们透露:昨晚奥齐尔用电话将

香港钓了出去,清晨方回。两人似已触电,男方步步紧逼,香港虽知这注定是一段没有结局的情缘,却又不知

如何处置。
在车站与郭握别后,我们三人买好了车票。正等车间,奥齐尔出现了。他一进来就把香港叫到了外面。武

汉很是担心,我则不以为然。香港早已成年,有能力也有权力自己作出选择。更何况这种一见钟情中没有参杂

半点儿外在因素,实属难能可贵。
不一时,两人双双进来,香港眼圈红红的对我们说她要退票,跟奥齐尔回白哈巴村再住两日。
我和武汉上车前,奥齐尔走上前来道别。我表情极其严肃地低声对他说:“作为男人,你不仅要珍惜,更

要负责任,懂吗”?小伙子温顺的点了点头。
在车上我立马将此事像网友们作了汇报:
“特大号外:与我们同行的香港女孩儿与白哈巴村一图瓦族男青年坠入爱河,于17日早晨毅然退票,双双返回

白哈巴村!!!
福州的第一反应是:
“哇塞!烂漫”!!!
北京则认为:
“那图瓦族男青年一定是个帅哥”!
原来女人更好色。
深圳对此深表怀疑:
“那个香港姑娘真的和图瓦族的男青年来电?!!有些不相信,会不会是ratpetyy瞎作呀”?
可见深圳的市场化进程就是无人能比。
事实证明:过于浪漫的希望和不必要的担心都是徒劳的。香港不日即“完璧归赵”了。
那日中午,车到乌尔禾魔鬼城。我要在此下车去会魔鬼,武汉则要继续熬个通宵到乌鲁木齐,然后换乘火车

马不停蹄地赶往阿克苏。在路边的饭馆,我们共进了最后一顿午餐。四目相对,千言万语都泡在面条里啦。
车一开动,我立马给她发了个短信:
“离似不离,不离似离。
离也不离,不离也离。

后来才知道,我当时按错了号码,不知道是哪个可怜的家伙收到了这段经文。

  乌尔禾盛产西瓜,且皮薄汁多甜极。下车不久,我就连吃了两个,共重7、5公斤,才花了2、3元。

随后在路边找了个私人旅店。开店的老两口是四川人,一报价就是每床每晚6元,一看屋子是间尚未启用的新

房,一共也只有两张床,喜得我哪还知道侃价,就差没往上加啦。
  考虑到从住处到魔鬼城的距离就有10余公里,而魔鬼城的纵向距离也长达数公里。我先是在菜市场一商贩

那里花5元租了一辆自行车(另付押金100),之后又备好了饮用水,才在晚8时30分左右骑车赶往魔鬼城。
那晚从9;30分太阳将要落山时开始,我边行边看边拍,一直忙乎到11时太阳完全消失。足见魔鬼城之大、

魔鬼数目之众!
在发给网友的短信中我对魔鬼城做了如下的描述:

黄昏的魔鬼城在夕阳照射下不断变换着色彩。城中遍布鬼魅魍魉,有的傲然挺立,有的屈身而卧。有的貌

似巨龟,有的酷似大佛。有的形销骨立,有的硕大无朋。有的勇作前哨。有的隐身城中。再看那城:远看是城

,近看是城。城外有城,城内有城。城连着城,城套着城。魔守着城,鬼护着城。阴气绕城,哀声漫城。色映

着城,彩拥着城。
真个是地狱之城,天堂之城。梦幻之城,希望之城。

这么大的收获,我竟没买门票。


7月18日
魔鬼城之前这段时间对我来说很残酷。一是徒步、爬山较多,二是经历了几次暴晒雨淋。自己照镜子一看
,真的有点儿像人猿泰山了。因此,乌尔禾大获全胜之后,我决定到个较大的城市去略作休整。翻翻地图,奎

屯最近,就是它了。
早9时登上开往奎屯的中巴车。不久,车子进入克拉玛依油田。道路两侧遍布油井,一架架采油机像小鸡啄

米一样不停地上下摇动,将原油从井中抽出。当地人给这种机器起了个非常形象的名字:磕头机。
再往前走,仍是广阔的平原,有水之处郁郁葱葱,无水的地方戈壁茫茫。接近奎屯时,正前方出现了天山

山脉。但见一座座雄伟壮观的山峰头戴雪冠、呈东西向牵手而立。连绵起伏的山脉犹如一座巨闸,生生的把新

疆截为南北两半。
奎屯乏善可陈。要说特色,那就是因其色情业发达,且又近又安全又便宜,所以被称作乌鲁木齐的后花园

。据说每到周末,乌市的男人们便成群结队涌到这里,与来自全国各地的花儿蝶儿尽情尽兴一番。
一顿美餐过后,根据朋友的介绍,我分别到著名的寡妇街和石河子路逛了逛。第二天用短信发出了自己的

感想:

朕在奎屯得食著名的“回民丸子汤”,7元/碗,配花卷两个。此汤乃选用上好牛碎肉,辅以多种香料油炸

成丸,再放入蘑菇、青菜、豆腐、粉条等混合烹制而成。其味极鲜,又兼清淡,实非宫中御膳房之物能比。
奎屯街上漫天黑虫。捉小童问之,日:“此乃城外大片棉田之产物”。
酒足饭饱,信步寡妇街、石河子路(皆花街也)。但见发廊比比、小栈座座,两厢尽是好去处也!然经朕

细细查访方知:此地之绿钗红裙,个个三围离谱、眼斜口歪。全无闺秀之典雅、碧玉之仪态。实远远远远远远

地逊色于我后宫之千娇万媚。朕败兴之至,沮丧而归,昨夜断无战事。众爱妃悬念可释也!

众皆默然,唯上海回信日:
“人不风流枉少年。天下女子如花一样千姿百态,后宫佳丽何以囊括?陛下一介男子,尽可多多采摘”。
何等的宽厚仁慈、深明大义啊!



7月19日
奎屯之夜虽不**,但精力体力得到了极大恢复。没有了伴驴,我又回到了原始状态-一种虽显孤单,却如高山上的流水般自由的状态,一种可以超常激发灵感的状态。
早八点我就登上了开往伊宁的班车。这是进疆以来第一次乘坐非豪华大巴,车上是清一色的贫下中农,中途上来的更有雇农及赤贫阶级,足见此地之贫穷!
奎屯到赛里木湖约330公里。时下312国道全线修路,好在不下雨,车子如同醉鬼般跌跌撞撞的行进。312国道几乎是与天山山脉平行,很多时候就在天山脚下。坐在车中看天山,尽皆是五色土构成的大小不一、形状各异且纵深分明的山峰,无数座山峰串接成一条巨龙,巍为壮观。
车过精河县城约2小时后便一头钻进了天山,喘着粗气一路上行。于晚6时到达赛里木湖。
刚一下车,便被一大帮拉客仔团团围住,争着往自家拉。这种阵势我见得多了,一言不发,只管走你的路就是。最后我在一户哈萨克人家住了下来。
安顿完毕,我就迫不及待地向朋友们报料:

朕的行宫就设在辽阔似海、清澈如玉的赛里木湖南岸。背后是连绵不绝的山峰,山坡之上耸立着大片的松林,牛羊成群、马儿满坡。座座毡包镶嵌在碧绿的草原上,与蓝天白云遥相媲美。美景如佳酿,尚未入口人已醉。

待到日落西山时,我已饱览晚霞、尽赏赛里木湖的暮色之美。一首赞美之歌破胸而出:

暮色中的赛里木
你像一匹锦缎,
覆盖着冷漠的高原。
在夕阳轻柔的拂弄下,
轻舒身段,
曼曼起舞,
清波顾盼
羞涩微含。
依次展示着
金缕玉衣,
碧波涟涟,
彩云盼月,
山影倒悬。
你默默地,
承载了海枯石烂。
你柔柔地
融化了冰峰雪山。
你宽厚的胸怀
包容着丑恶善美
你丰盈的乳汁,,
把诗人的**点燃!

我的房东名叫大丽古丽。3年前丈夫患心脏病去世,留下她独自一人拉扯着一子二女。3个孩子都在哈语学校上学,每学期的学费就要1100元。家里平时的生计靠大丽古丽在一所学校食堂做饭维持。暑假期间,他们全家就来到赛里木湖开私人旅馆。姐姐卖奶疙瘩,妹妹帮人看孩子,弟弟出租马匹,妈妈照管旅馆生意。几个月下来,倒也能挣足下一学期的学费和家庭开销。
这家人家极朴实厚道,但苦于语言交流困难,我第二天就换了住处。



7月20日
早7时就匆匆起床,来到南侧的小山上,准备观赏清晨的赛里木湖。20分钟之后,东面的山坳间开始变亮,接着是一抹金光,缓缓的散漫开来。紧跟着一轮朝阳喷薄而出,映得东方天际火红一片。然而,此时的赛里木湖却是睡意正酣。这一动一静,一明一暗又激起了我的无限遐思:

晨曦中的赛里木
长夜将逝,
太阳笑眯眯的睁开了眼。
而你,
似乎仍在梦中。
没有暗涌,
没有波澜。
殊不知,
你的周边早已是生机一片:
牧人从山里牵回了夜食的马儿,
牛羊品尝着鲜美的早餐。
高背鲑在水下鳍尾并动,
俏野鸭正忙着筑巢生蛋。
啊,晨曦中的赛里木!
此刻
你清澈碧蓝,
你深遂稳健,
你静柔温婉,
你辽阔壮观!
即使你永不醒来,
仍然是
青春犹在,
美丽依然。

早饭后,我和新房东老马的儿子马平骑马从湖南岸出发,沿着湖西岸向北去看天鹅。一路景色让人目不暇接!这里的牛羊之多用漫山遍野形容绝不为过。它们或埋头食草、或悠然饮水、或追逐嬉戏,或安卧小憩。小羊穷追母亲讨奶吃,骆驼颤颠驮峰甩双蹄。湖边不时可见成群的野鸭和海鸥,不知它们是在聚众议事,还是成双结对窃窃私语。一只布谷鸟在水边玩耍,骄傲地展示着绚丽的皇冠。对我等“外星人“竟无半点敌意。快到湖的最北侧时,终于与天鹅相遇。她的羽毛是那样的洁白,她的脖颈是那样的秀美,她的神态是那样的安详。她在湖边的小水洼中静静的徜徉,像我一样形单影只,孤芳自赏。在返回的路上又见四只美天鹅。我让马平策马穷追,逼迫它们振起翅膀,录下了这珍贵的仙女飞天的景象。
这千般景物,万幅画面传递着同一个信息:自然悠闲安适和谐。这是真正的生态环境交响曲,这是自然界浑然天成的大合唱!
漫步赛里木

我漫步在赛里木湖畔
听凭阳光熨烫着脊背,
任思绪信马由缰。
在沼泽中穿行,
把碎石踏响。
绿茵为我沐足,
微风把汗水抹光。
听羊咩马嘶,
骆驼鼻响。
数帐篷密疏,
窥少女伫望。
布谷鸟傲示皇冠,
白天鹅玉颈高扬,
乖小羊埋头母腹,
老黄牛饮水正忙。
野鸭戏水,
蚂蚱飞翔,
湖畔青松一行行。
水拍薄岸,
云舞骄阳,
山水云天好风光。

这天,我时而骑马,时而徒步,往返行程40多公里。因我们两人只有一匹马,而且是边走边摄像,所以徒步时间远多于骑马。不可谓不累,但却一点儿都没感到累。


7月21日
早上一起床,感到大腿酸痛,都是昨天那匹马害的。即是腿痛,就有了偷懒的理由。于是整日未动,与老马一家人聊天。
老马名叫马景祥,回族。一家四口,他和太太、女儿马丽和儿子马平。因这里的草场归果子沟牧场所有,所以来赛里木开家庭旅馆的几乎全都是果子沟牧场的人。他们一年中大多数时间呆在果子沟,只有旅游旺季(6月末-9月末)才来这里。老马也不例外,他家在果子沟有12亩地种粮食,另有6亩宅基和菜地,在赛里木还有30亩草场。因此,在赛里木除了经营一个约10个床位的家庭旅馆外,他还在自己的草场上帮别人放牧200只羊,管理费是每只羊4元/月。老马很精明,他以500元/月的工资雇了个哈萨克人来管理这200只羊和自家的100只羊,不仅省心省力,每月还有300元的净收入。儿子马平利用假期每日出租马匹,也能将下个学期的学费赚足。正常年景整个旅游季节的收入上万元。
老马是个虔诚的伊斯兰信徒,每天要向西祈祷五次。岁月的艰辛在他脸上留下了深深的印记,以至于38岁的人看上去足有50多岁。一件小事儿足以证明他的善良和热情:我的笛子不小心摔裂了,这几乎成了老马的一件心事。他一会儿找来牛皮,一会儿向宰羊人索要羊肠,直到将笛子修好。觉得不美观,第二天又重做了一遍。另一件事见证了他的老实忠厚:因为非典,今年旅游生意极清淡。因此,每当看见有汽车开下公路,私家旅馆的店主们就会蜂拥而上,将来客围个水泄不通。但老马每次都是远远的站在外围,所以,我在的5天中他家始终没接到新客。
老马的妻子是那种少见的和蔼可亲、勤劳善良且少言寡语的家庭主妇。尤以烧得一手好饭菜而众口皆碑。我一住进来她就表示决不让我吃重样的饭菜,事实也果然如此。她家的毡房虽小,也不豪华,但却被她修饰打扮得漂漂亮亮。外面是白璧配红绿相间的圆顶,看上去很醒目。内壁和屋顶由红底花毯构成,给人以温暖的感觉。平整的木板台上铺着鲜红的地毯,中间摆放着餐桌、电视机和录放机。被褥花花绿绿,整洁如新。
女儿马丽17岁,一口洁白整齐的牙齿,生得也很是讨人喜欢。当年因家境贫寒而辍学,如今在家帮妈妈做家务。一提起这事儿,老马就悔恨不已,发誓要把儿子马平送进大学。
儿子马平今年15岁,初二在读。小伙子看上去傻乎乎的,还有点儿愣。可做起生意却一点儿也不含糊,如此清淡的年份,他却每天都有进项。
一家人常年固守深山,连自治区首府乌鲁木齐都无人得见。

7月22日
昨晚天就开始变脸,下了一宿的雨。
赛里木湖面海拔2000多米,本来就地处高原,一旦下雨气温便骤然下降。
早饭过后,我穿上羽绒大衣,踩着泥泞来到了湖边。风雨交加、天低云暗,湖水已不再是一片湛蓝。我的心里一阵紧缩,脑海里弥漫着莫名的悲凉。
雨中赛里木

你变了。
变得冷酷,
变得昏暗,
变得深沉,
变得茫然。
雨声淹没了你轻柔的呢喃,
寒风撕碎了你娇好的容颜。
没有了阳光的爱抚,
你不再青春灿烂。
失去了白云的陪伴,
你显得步履蹒跚。
在雨中,
你看不到远方的雪山。
在风里,
你读不懂身边的草原。
昏暗终止了你对天鹅的审美,
寒冷斩断了你与诗人的牵连。
高原风雨中的赛里木哟,
你如同失恋的少女,
孤独无助,
愁怨凄婉。
哀哀的期待着疼惜,
苦苦的渴盼着爱怜。
5555555555555555

雨天无事,只好四处乱窜。好在我已在这巴掌大的小地方盘桓多日,都快成大众情人了。
这地方一大奇事就是家家门不上锁,进门就端饭碗。一位哈族阿婆把我拉进了她家的毡房。房中虽暗,却异常温暖。原来,地当中有个大火炉,一家人正围坐聊天。这阿婆名叫阿依斯木汗,60多岁,膝下四女三儿,繁衍出孙辈儿若干。她的80老母怀抱幼小的重孙女,静默地坐在一边。经允许,我为她老人家拍了张特写。那是一张何等生动独特的脸啊:皱纹丝丝道道、深深浅浅、弯弯曲曲、窄窄宽宽,或平行、或垂直、或彼此交连,如同一只超大容量的硬盘,存储着着岁月的沧桑、生活的苦甜、爱情的曲折、暮年的美满。它就是一本活生生的教科书,它就是一部无须翻页的自传。 
  得知我将离去,马丽的妈妈给我烧了顿丰盛的晚餐:有清炖羊排,还有辣椒、圆葱、芹菜和西红柿炒羊肝。并一再嘱咐我明年还要来,到时她会在果子沟的家宰上一头肥羊款待我。可据马丽对我讲。每年9月份回到果子沟,因为没了现金收入,他们全家一整月都吃不上一公斤羊肉。
趁着短暂的一段晴天,我为他们拍了个全家福。又请人为我们拍了个合影。
  短短5天,我迎接过赛里木湖上的朝霞、也目送过夕阳隐入天山、曾在暖融融的氛围里与人和自然亲密接触、也曾顶着寒风冻雨亲吻高原。虽不能说绝对的满足,可又绝对的没有遗憾。
  下雨天,留客天。天留,我不留。
  


7月23日
早上雨还在下。说好我请客,马丽妈妈买回一条重一公斤的高背鲑鱼。这鱼型如其名:宽而薄的身子,高高的背脊,据说是从俄罗斯引进的,属冷水鱼。就像相同的东西,北方的就比南方的好吃一样,清炖出来的高背鲑果然是价有所值(其实很便宜。50元/公斤的冷水鱼,又是非人工喂养的绿色食品,在深圳不卖过100元才怪呢)不负众望。
吃饭时老马告诉我,昨天果子沟里雨非常大,致使312国道的一段出现滑坡,造成堵车2-3个小时。看看外面的仍在下的雨,我决定改变原来的徒步果子沟的计划,改乘中巴赶往伊犁首府伊宁市。
午后趁着雨小,我告别了老马全家,坐上了开往清水河的车子。
车上给福州发短信如下:

赛里木的高背鲑味道美极!
赛里木湖的清炖羊肉鲜嫩无比。
不停的雨把朕困在了毡房里,
无法钻进果子沟去大块朵颐。

全长36公里的果子沟,其实就是天山中的一段峡谷。312国道两侧的山坡上和山坳里生满了野果树,有野杏、野苹果、面团子等,故此得名果子沟。每年7月末-8月是野果成熟的季节,到时沟外的清水河果汁厂会组织人力进沟采果。此时果子未熟,虽无缘品尝,却大大抵消了因下雨无法徒步引发的遗憾(若是徒步果子沟,且不说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单是品尝各色野果和那种边走边掳的快感就够刺激的了)。
车子一路下坡,从赛里木湖到果子沟出口总共下降了1000多米(2200-800), 从孤傲冷漠的高寒山区来到了辽阔富庶的伊犁平原。没有了大片草场、不见了成群的牛羊和哈萨克人的毡房。取而代之的是广阔的田野、葱绿的菜地和一幢幢土屋砖房。
在清水河镇换车来到了中哈边境的霍尔果斯口岸。这里同时也是312国道的终点,可见寥寥几辆大货车等着通关。参拜了庄严肃穆的国门后,我踱进了中哈边贸市场。
如今的中国,物质丰富程度在世界上都名列前茅,俄哈等边境国家只能望我项背。反映到了边贸市场就是四个字:门可罗雀。勉强还支撑着的几家小店中摆放的尽是老套路的物事,如望远镜、军刀、巧克力和香水等等。我随手拿起一把俄式军刀,老板颠颠儿的过来报价85元。大概是从我的神态中嗅到了极为不利的气息,不等我还价,便巴巴地降到了22。我越不言声,她越往下降。最后几乎是哀求着:“老板您给12元拿一把,就当关照我好吗”?若非如此,我真会把早就等在嗓子眼儿的那句话放出去:这糟货送我都嫌掉价。
好歹是个边境口岸,略作停留、盖个邮戳,也算不虚此行。
当晚9时,我现身在伊犁自治区首府伊宁市内的一个回民小饭馆儿,安着心要猛搓一顿。这是个夫妻店,门面不大却窗明几净。食物好坏且不说,女老板一亮相我的食欲便陡增3倍!但见她25-6左右,身材匀称、肤白且细、明眸皓齿、水嫩欲滴。举止言谈虽比不得大家闺秀,也绝对在小家碧玉之上。真是鸡窝里也有凤凰啊!
我已记不得当时的细节,反正是在她轻柔细语的指点下要了一个羊杂汤,一个素炒小白菜(自那日起,素炒小白菜自然而然的成了我的保留菜目!)和一碗米饭。
那顿饭吃得别提有多惬意了。
一算账,总共才7元!人家还极其主动耐心地给我推荐了好几个物美价公的酒店。
我遇到仙女了吗?
回到宾馆一照镜子,我差点没背过气儿去。镜中的我灰土暴尘、蓬头垢面,幸亏带了副眼镜儿,否则一准儿早被收容所欢迎了进去。
难怪年轻漂亮的女老板对我体贴入微、关怀备至,感情她是个出土文物迷呀。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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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24日
在赛里木的毡包里滚了五天,除每日洗脸刷牙外,身体其余部位均滴水未沾。我把这称作“与民同乐”(那里的人们可绝对不止5天不洗澡哇),短信发回后,骇得福州大惊失色。事实上,虽说天天不洗澡,但身体应该很干净。在一个近乎完全绿色的环境里,连羊屎都是“六味地黄丸”,人身上搓下的泥球儿保不定就是“十全大补丸”哩。
但说老实话,在南方城市每天冲凉的我,确实盼着能痛痛快快的洗个澡。不为干净,只为图个痛快。再者说,每天吃拌面和羊肉也真的有点儿够了。这就是为什么我竟然能在伊宁市住了两晚的原因所在。
伊犁是新疆最富裕的地区之一。因此,未来之前我曾对伊宁市寄以厚望。然而,眼前的伊宁市又老又旧,虽然比奎屯要大得多,现代气息却相形见绌,令我大失所望。
吃过早饭,我乘2路汽车来到伊犁河边。这些天一直下雨,导致伊犁河水猛涨。浑黄的河水咆哮着,蹦着高儿、打着滚儿地狂奔,冲垮了河床,推倒了树木,头也不回地匆匆而去。在旅行团的旅行项目中,伊犁河大桥是个重点景点。可无论从上游看还是从下游瞧,我既没觉得它壮观、也没感到它漂亮。
整个上午一无所获,情绪就有些低落。原路返回市区后,进到一家小饭店吃午饭,一问方知这里不提供炒菜。刚要抬脚走人,忽见墙上写着:“本店谢绝吸烟喝酒”。哇,不但不让吸烟,连酒都给禁了。有魄力、有新意。即便是在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的“文明城市”,我也从未见有区区小店敢如此标新立异的!就冲这个,我那天硬是违背了肚里馋虫的意愿,在那儿吃了一碗凉皮儿。
谁让我是“绿色生活”倡导者呢。
饭后没事儿,我冒雨钻进了“天山”农贸市场。买了一大堆蟠桃、红杏、西红柿和哈密瓜。天哪,在深圳超市2块多一市斤的哈密瓜,这里竟仅售0.5元/公斤!我的购买欲因此被极大地调动起来,又加买了炒瓜子和煮玉米。回酒店躺在床上一一品尝,那蟠桃让人想起七仙女(我可不想王母娘娘),那哈密瓜甜得让人忘了蜂蜜是啥玩意儿。最值得称道的还是煮玉米。深圳的煮玉米是一包甜水儿一层皮儿,咽下之后没记忆。这儿的玉米:黄橙澄、油汪汪,皮薄肉厚有咬头儿,真真一个“香”字了得!香得我等不及吃完这个就迫不及待地买好了下一个,就差没把肚皮撑破。
这一天,脑子里啥也没装进去。
最忙碌的是牙齿,
最开心的是舌头,
最挨累的是肠胃,
最过瘾的是胃口。
我咋这么馋呢?


7月25日
  我与狗熊沟的缘分原本不在我的旅行计划里。出伊宁的下一站似乎该是那拉提草原。对要来新疆的行者来说,那拉提是个几尽“炒”糊了的景点。我不怀疑它的美丽和魅力,但我惧怕它的喧闹和烦人的商气,惧怕遭遇一队队浮躁的团体旅行者和匆匆过客。因此,我选择了地处尼勒克县的唐布拉草原。
  早8;30,我坐上了开往尼勒克县城的班车。在一个镇汽车站上,为使我能赶上从县城开往唐布拉的末班车,好心的司机与另一辆车的司机商量后,把我换到了那辆车上( 无须另交钱)。
  这辆车是个旅游包车,一路不停,所以速度很快。除司机外,车上只有一个我的同类。我们很自然的坐于一处,聊了起来。这是个中年维吾尔人,深陷的眼眶、浓密的胡须、黝黑的脸色,虽不高大,却很结实,身着一身蓝白相间的运动服,讲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名叫拜合买提,是伊宁市教育局的工会主席。
差点儿忘了,要是伊拉克的美英联军来这里,这家伙100%会被当作萨达姆给抓了去。
此次他是带一个离退休女职工旅行团去狗熊沟度假。
  难怪满车都是姥姥奶奶。
我的点儿怎么这么背啊。
  我也曾在大学任过教,大家本是一丘之貉。此时的同行非但不是冤家,反倒成了驴友。在拜合的热情邀请下,说好算她们的团员,享受40元/天的全包待遇,我决定与她们同去狗熊沟。
  车子开出尼勒克县城,沿着哈什河河谷一路爬高,越走远荒凉、越走越漂亮。路边满是大片的薄荷、葱绿的芦苇、半黄半绿的小麦、金**的啤酒大麦和鲜黄的油菜。还有淡兰色的胡麻花,白色的洋芋花、黄嫩的苦菜花以及五颜六色的各种无名野花。
哈什河谷简直就是个彩世界!
  这条土路正在翻修,近来的连雨天和从未间断的交通已将她**得体无完肤。车子一直在烂泥中艰难行进,直到下午4时,才喘着粗气爬进了狗熊沟。
  狗熊沟原本是尼勒克县种蜂场的一个牧业队,以前这里狗熊很多,故此得名。如今在人类的步步进逼下,狗熊们被迫退到了更高更远的山上,其他野生动物也几近绝迹。要说自然环境,这里堪称一流。距县级公路6公里,呈葫芦状,除向外的土路外,东西两侧各有一座山峰,北侧则一路走高,一直到白雪皑皑的高山之巅。沟里有两条源自山泉、永不歇脚的小溪,十数户哈族和蒙族人家散乱的分布在小溪旁。其景色可谓之:
高山云海
松林雪峰
曲径深幽
泉水叮咚。
要是再有狗熊该多好啊。


7月26日
狗熊沟的主人名叫巴哈尔-对山拜(对山拜是她的父名),女,40岁。别看文化程度不高,可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曾做过牧业队妇女主任、队长,还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第九届人大代表呢。
巴哈尔在狗熊沟拥有30亩土地。20世纪90年代初,县种蜂场在这儿搭了10座帐篷,盖了一栋砖房和厕所,搞起了旅游。巴哈尔先是出任保管员,后又当上了副经理。1995年,她以每年上缴2.5万元管理费的条件把这个度假村承包了下来,正式成为狗熊沟主。
巴哈尔的丈夫名叫哈那别克,42岁。也不是等闲之辈,曾做过牧业队党支部书记,还在中央民族学院进修过经营管理呢。
可到头来却大权旁落,每天重复着做饭宰羊看牛扫地的营生。再看看那座小巧玲珑、每天都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厕所就知道这里是多么的需要他。
大女儿古丽玛尔(昵称古迈)18岁,现在伊宁市直属一中读高三,将来绝对是个厚**。弟弟姆拉提16岁,与姐姐同校读初三,愣头青一个。小妹阿热依(昵称阿莱)14岁,刚从奎屯艺术学校(中专)舞蹈专业毕业,尚待分配。别看年龄小,发育得可不晚,浑身上下凸凹起伏,高山平原之间衔接过渡得极为流畅,难怪小小年纪就被舞蹈学校挑了去。
因季节原因,狗熊沟度假村每年只运行3个月(7、8、9月份)。其余时间巴哈尔承包了伊宁市一所中学的食堂。暑假过后,全班人马就返回伊宁工作,衔接得天衣无缝。
如此下来,每年约有10万进项,早已越出了小康的地界。
因不通车,不通电、没电话,连手机都没信号,加之规模小无法打广告,狗熊沟度假村鲜为人知,知道的也大多不愿来此遭罪。所以,来者多为朋友介绍的新疆本地人或真正想投身自然的人。
这里对一般游客收费是每天80元/人全包。因伊宁市教育局是长期客户,所以对该团减半收费。
我又拣了个大便宜。
除了自然风光和空气质量,这里的卖点还有:
1、所提供的马**、酥油、鲜奶油、羊肉和蜂蜜均为自产自销。其原料来自高山泉水、野花野草养育的牲畜和著名的黑峰,100%的纯天然食品。
2、经专家鉴定,山间小溪富含多种有益人体的矿物质。据说,每年8月10日开始来此溪中泡脚,每天至少一个时辰,连泡十日,包治关节炎、风湿症。
游客在这里每日四餐;早餐是奶茶、鲜奶油、酥油、鲜蜂蜜和馕。2小时后,上新鲜马**和烤羊肉串儿(每人限5串儿)。午餐是正餐,手抓羊肉。晚餐是汤饭(类似内地的面片儿汤)和馕。
  几次闲聊后,巴哈尔显然已把我从贵客变成了朋友。早饭后亲自陪我去看她在附近的另一块地。她正盘算着将现有的度假村以10万元买断,在那里再建第二个,作强作大旅游产业。我也结合实际给她出了不少好主意。
  回来后,巴哈尔又让女儿古迈陪我去看“美人树”。为此,我们曾两次脱掉鞋子、挽起裤腿儿,从冰凉刺骨的溪水中趟过。
那是一颗小松树,枝干并不很粗。主干挺直如少女的上半身,顶部不像其他树一样枝繁叶茂,而是恰如其分地嘎然而止,形成了少女的头部。一支枝叉儿向斜上方伸出,犹如少女的长臂(古迈说,原来主干另一侧也有相似的一支枝杈儿,可惜已被人砍掉)。单看上半身,那高擎之臂使她看上去很像纽约的自由女神像,而另一条臂的缺失则使她坐拥了维纳斯的风采。最绝的是那两条从主干底部挨着地面平行伸出、由粗而细的枝杈儿,活脱脱两条修长匀称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美人”的整体尺寸竟是那般的协调,以至于若是离远些单看轮廓,很容易把它当成舞蹈演员的一个优美造型。
这天的其余时间就是和古迈一起寻草莓吃,和同来的几位退休教师打麻将、闲聊天儿,跟几个姥姥奶奶们带来的小男童猛踢足球。
不知为什么,小家伙们都喊我教授。




7月27日
要说巴哈尔夫妇对我,那真的是没得说。昨晚临睡前,巴哈尔告诉我,明天她两口子要包个车去参加一个好朋友儿子的割礼,请我同去,然后再陪我去唐布拉草原。
人间自有真情在啊。
这里每天都在下雨,但总会在傍晚时停一阵子,给太阳一个招手拜拜的机会。昨晚整夜都在下雨,我住的帐篷里明显的湿气浓重,寒气逼人。要不是有这样一个近距离探访哈萨克风俗的机会,我真的想走了(原本计划只在此逗留一天的)。
  哈萨克有个习俗:男孩子6岁之前须割除包皮(据说不用麻药。没被割过,不知疼不疼?),不仅手术当天要庆祝,术后还会择日大宴宾朋,谓之“割礼”。
  我们参加的这个割礼的小主人公叫阿拉斯坦(哈语意为:“狮子”)。其父是种蜂场下属一个分场的场长,在当地可谓位重权高,是以场面格外隆重。同我们汉人一样,来者均须奉上红包为贺礼。一般是少则50元,多者数百元,视身份、地位、亲情远近和是否有求于人等因素而定。巴哈尔乃当地望族,我亲见她递了个200元的红包。
  宴席分别在三个大厅举行。据说那天来宾超过500人,为此有两匹马和十一只羊娃子壮烈牺牲。
  同时牺牲的当然还有众食客。
  男、女宾是分开的,我和哈那别克被请进了一座大毡房。在一块长方形的大地毯上摆满了各色“包拉萨克”(油炸小果子)和干果等小吃,来宾呈半圆形坐定。不一时上来了手抓肉,只不过是马肉而非羊肉。人们纷纷从裤腰上解下刀子,开始吃肉。我没刀子,只好接别人割好递过来的肉吃。紧接着,站在边儿上的人开始给每个人敬酒。这儿喝酒的习惯很好,没人强灌你酒喝。可也有不好之处,那就是大家通用一只杯子。
看来“非典”还不足以改变哈萨克人的老规矩。
  就这样,没有仪式,也没有领导讲话,众人边吃边聊了约半个小时,便散了席。
  这天的雨格外的大,不过看来这里的人们早已对此熟视无睹。散席后我们的车就冒雨开往唐布拉草原,20公里的路竟爬了足有一个时辰,可见天气道路该有多么恶劣!
  与那仁草原相似,唐布拉草原也是位于两山之间,哈什河河谷之上。不同的是,那仁河的规模气势无法同哈什河相比。这里海拔高度1000多米,草场东西很长,南北宽度却只有约一公里,两侧山上的松林间也可见一片一片的小草场。
  再巧不过的是,今天是一年一度的唐布拉草原“那肯”弹唱会的最后一天。我们到的时候,决赛还在进行。但见平整的草地上一座木板搭成的舞台,上挂巨大条幅:“尼勒克县第三届草原文化周”。因雨大,地上一片泥泞,没马的人都跑啦。我们到时,主力部队已撤离完毕。台下只剩下数十人的骑兵部队坚守阵地。
那肯弹唱是哈萨克人的传统节目。演唱者必须成对儿(男女不限),各人手捧冬不拉,以问答方式自弹自唱。最最关键的是要现编现唱,难度也就体现在此。若某演员智慧过人、妙语连珠,则台下观众会报以一片叫好声。
  站在雨中,脚踏泥泞,脖子伸得长颈鹿一般傻看了一阵(我什么也听不懂啊)后,我们被请进一座帐篷吃晚饭。主人是某牧业队的书记,阿那列克和巴哈尔的老朋友。席间我得知,为营造气氛、达到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效果,县财政特为每个相关基层单位拨款一万元,而该单位则必须派出至少三户人家将帐篷支到现场为来宾提供具有民族特色的食宿条件,并烘托热烈气氛。
  看来,不止国宝面临危机,各民族的传统风俗也正经历着严峻的挑战啊。
   

7月28日
早上一睁开眼,就听到了雨点儿击打帐篷的声音。这该死的雨要下到什么时候啊?
据巴哈尔讲,今年新疆的雨特多。往年这里平均两个星期才下一次,如今已连下好多天了。老天真不公平,内地好多省份都在抗旱,她偏偏把水都泼在了沙漠里,这不是成心给地球人脸色看吗?
反过来一琢磨,这还不都是人类整日“改天换地”闹腾出来的?就说深圳吧,本来叫滨海城市就有些牵强,唯一临近市区的大梅沙如今已被挤兑糟蹋得不成样子了。李嘉诚财大气粗我不眼气,可他凭什么把盐田港建在深圳人的游泳池里?王石登珠峰俺佩服,可手下的万科凭什么到大梅沙劈山毁林造别墅?他本人竟还好意思在中央电视台的公益广告中嘟哝什么“感谢自然”。
我呸!大梅沙是属于全国人民的,不是富人的特殊领地(好像北京老百姓在反对为富人毁香山造别墅时也是这么说的。)!!!
对不起,跑题儿了。
起得早没事做,我就帮着杀羊的师傅剥羊皮。在新疆,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杀羊的,一般都是阿訇才有此特权,而且下刀之前还要祈祷一番。若再住下去,我这连蟑螂都不忍加害的人,恐怕要沦为刽子手啦。
昨天晚上从唐布拉草原回来后,我的待遇又升格了。我第一次被请进巴哈尔自家住的大帐篷,与主人和他们的亲戚共进晚餐。
今天的早餐也是头一次与主人共享。
哈萨克人的早餐很讲究:毡包内的地板上铺上餐布,上面摆着馕、酥油和蜂蜜等物。最讲究的要数奶茶了:高挑儿俊秀的哈族姑娘加兹拉坐在一旁,身边是一只烧开水用的精致的镂花双层炭火小炉,一只托盘中放着盛盐水、鲜奶的小碗和一小壶茶母液。斟茶时,先在茶碗中各放一小勺鲜奶、一小勺盐水和适量的茶母,然后注入开水既成一碗香喷喷的奶茶。看了加兹拉那缓慢而优雅的定式动作,不想喝都不行。
吃饭时,巴哈尔诚恳地邀请我再住几日,并申明无需交费,等参加完她一个朋友孩子的婚礼后再走。
到如今我仍为当时没有多留几天而后悔。毕竟能亲自目睹哈人婚礼的全过程对我是很不容易的,而我却轻率地拒绝了这种机会。
谷迈和他爸爸一直把我送上开往尼勒克县城的大巴。至今,我还同他们全家保持着联系。
闲了多日的手机终于派上了用场。在车上我发出的第一封短信全文如下:

朕进狗熊沟,
交了好朋友。
每日好馕好肉,
登山打牌踢球。
承蒙沟主厚爱
包车四处游走。
相陪游览唐布拉,
割礼盛筵喝好酒。
原本欲住一日,
不料四日过头。
沟主诚邀再住几日,
哈族婚礼等在后头。
虽每日寒风冷雨劈头盖脸,,
然心中热流涌动**难收。
及至分别之时,
泪水满胸满肚。
朝中文武百官,
后宫钗裙无数,
谁人更悦君颜,
唯我狗熊沟主。

今天的其他时间都是在车上过的。县内公路上的班车质量并不差,但超员严重、随意停车、车速极慢。不过,我对此非常理解。新疆地广人稀,不如此,零散的乡间乘客的出行就会非常困难。
那天的最后一封短信是这样的;

自白哈巴与众驴分别,至今已十数日矣。朕再无缘得遇new donkeys,盖因朕尽取偏僻寡闻之处往之。然有仙之山皆为众人止步者也!朕虽形单影只,却已结交各地英雄有几,体察事物于微细,斩获颇丰。此足以**者也。
现如今,朕正与满满一车的贫下中雇农乱作一处,共享颠簸摇晃之乐趣。闻着膻气酒气烟气臭气,读着方脸圆脸黄脸黑脸,听着汉语维语哈语天雨,径奔那拉提去也!




7月29日
上午10;30分,我乘车从新源县城出发,在那拉提镇换乘一中巴去那拉提草原。进入那拉提草原的门票是30元/人,那天我们这辆车经过收票口时,估计值班人员刚刚交了桃花运,竟满面笑容地挥手将我们放了过去。
吉人自有天助。
一进那拉提,我立马儿就放弃了在此住下的打算。除了山更高些,草略深些,人造景点更多些,生活设施更完善些,旅行团队更多些外,在我眼里,那拉提与那仁和唐布拉没什么区别。
索性不下车,今儿个哥们儿就来个“随遇而安”吧。
那天我是在一处唤作“图兰萨拉”的地方下的车。这里地处天山腹地,海拔3000米左右,明显感到了寒意。路边一座房子乃巩乃斯林场南站森林管护所,后面两排平房是217国道那拉提公路段拉尔敦道班。
林管所里只有一个人,名叫武连保。我表明了要在此过夜的意图后,老武欣然允诺,并申明分文不取。
安顿完毕,我披上羽绒大衣来到了后山上。但见漫山遍野的山花五颜六色,见到生人全无羞涩。对面不足一公里的山坡背荫处洁白一片,其坦荡纯洁迫得我只能以手遮眼。远眺东面,在夕阳的眷顾下,大片的天山云松、金色的牧场和连绵的雪峰交相辉映,巍为壮观。俯瞰脚下,217国道如游走的巨蟒,沿着巩乃斯河蜿蜒盘桓。
在山上遇到了几位维族朋友,他们是和静县塔克拉玛干餐厅的老板和乐队成员,到这里老板的亲戚家来玩的。分手时他们邀我参加今晚与道班伙计们的联欢会,我愉快地接受了邀请。
林管站旁有个小溪,不仅是这里的水源,还提供着源源不断的廉价电力。下到溪边仔细观看,这是迄今我见到的最简易的水电站。人们用木槽将上游的水流收集、缩窄,使流速加快。飞泻的水头猛砸在用铁皮做成的涡轮机叶片上,将动力经同轴连杆传到皮带轮上,再由皮带轮带动一个只有暖水瓶大小的发电机发出电能。
如此简易实用,令人叫绝。
回到屋里,我和老武聊开了天儿。
老武今年54岁。1972年,当时在巩乃斯林场管人事的哥哥将他从山西农村招了进来。
据老武讲,1998年以前,林场主要靠伐木赚钱,那时每年能采伐出售2万多立方米原木。此后,国家强调保护生态,砍伐量越来越少,直到每年只伐几百立方。林场职工主要是靠国家补贴生活。到2001年底,国家取消了补贴,一次性发给每个职工2.5万元补偿费,另按工龄每人每年给付500元,让职工买断了工龄。林场只留少部分职工从事护林防火工作。老武有幸留了下来。
1994年,国家和林场职工个人共同投资在库尔勒市建了职工宿舍。老武自掏2万多元分得一套70多平方米的住宅。如今大女儿结婚去了上海,小女儿初中毕业后待业在家陪老伴儿,老武再干一年也就该退休了。
正聊得起劲儿,听得外边一阵骚动。出来一看,原来是一大客车载着一群来自喀什的维族游客在此停车休息。一看到我,几个维族朋友就邀请我与之共舞。于是,众人围成半圆儿,在冬不拉和手鼓的伴奏下,几个维族老人身着汉式服装,头戴维式小帽儿,甩动着花白的胡须舞了起来。维族舞蹈说来不难,男人们只需双脚踏准节拍,端起双肩,双臂交替一前一后摆动或高举过头,时而穿插脚下的垫步以增加生动感即可应付自如。
一开始我只是忙着拍摄,一位导游模样的维族男士热情地接过摄像机,催我加入到舞者的行列。我入场不久,一位身材窈窕、长发垂肩、着一袭紫底白花长裙的漂亮维族姑娘飘然而至。但见她微笑似鲜花绽放,眼波如深潭清水,轻舒长臂、款展蛇腰,我虽算不上高大英俊,却也笔挺如松、舞步流畅,二人轻歌曼舞,配合默契。见此光景,众人陆续退下,同声歌唱欢呼。用当今的时髦语言,我俩的对舞在天山深处构起了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维族人这种随时随地轻歌曼舞寻欢作乐的习俗实在是值得大大的弘扬。
天黑后,在山上遇到的来自和静的维族朋友又来请我上去。恭敬不如从命,我随他们进了一座大毡房。这帮人原来是准专业人士,还带来了电子合成器和吉他。我应邀于琴师兼歌手埃瓦尼合奏了几首曲子,又和大家边吃肉喝酒边海阔天空地侃了一阵,直到很晚才回去。
那晚我是挨着火墙睡的,一夜暖梦。
我庆幸自己的理念和直觉再一次奏效,没有在那拉提的度假村里过所谓的“城里乡下人”那种自欺欺人的
旅游生活,而是一头扎进天山腹地,与鲜花绿树为伍,和纯朴山人相伴。



7月30日
今天将是非常有意义的一天,因为在这一天里,将有一位不远万里来到新疆的KING驴徒步天山腹地,跨越南疆北疆。
昨天晚上,在小溪旁养蜂的四川籍老人夏治华邀我今早到他那儿吃米饭炒菜。自从离开哈巴河,我是粒米未进哪。想死我了,米饭炒菜。
一大早,老夏就打发他的小孙女来请我去吃饭。进了他的简易木棚,我不禁心生感慨。这里天气很冷,可他们爷俩儿就睡在一张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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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8月6日
一早乘车返回喀什。第一要务还是修摄像机。这次进了一家柯达店,对维修相机的师傅说了一大堆好话,并保证修坏不怪他,他才接下了这烫手的山芋。
这一天可说是进疆以来最晦气的一天。一是摄像机经师傅的精心修理后竟撒手人寰了。二是从深圳带来的银联邮政储蓄卡提不出钱。
满脸的不快,我泱泱的来到大巴扎。这里甭提有多破烂和肮脏了。本来就心情不佳的我见此情景,哪还有心思逛啊。
没想到,人人向往且被媒体吹得天花乱坠的喀什,在我眼中竟是一无是处!
喀什我是实在不想呆了。



8月7日
喀什的长途客运管理非常混乱,市内至少有4个客运站。尽管我一个劲儿的打听,还是在错误的指引下坐错了车,最后是换了3次车才来到开往英吉沙方向的车站。市内个别线路的公交车又旧又慢,维族售票员汉语很差,服务质量不敢恭维。更有甚者,公交车司机竟敢擅自停下车办私事。
折腾了半天,终于坐上了开往英吉沙的车子。
英吉沙距喀什65公里,以出产小刀闻名。下车后,我在双谊宾馆订好房间,喝了点儿水就径直来到了县ZF史志办。两位工作人员均是汉族,明白我的来意后,热情地为我找来了相关的资料。
英吉沙小刀始于16世纪末。当时在县城南郊的卡尔瓦西村(今芒辛乡十村),一位名叫买买提-库拉洪的铁匠打制出了一种刀口锋利,刀把和刀鞘装饰精美的小刀,用来吃瓜、割肉和削制物品。到20世纪,英吉沙小刀的生产开始形成规模。
英吉沙小刀的刀身用不锈钢或轴承钢打制,刀刃非常锋利,有的甚至可剃胡须。但其真正的价值却是体现在刀把上的。刀把多以银、玉石、羚羊角或兽骨为主体,其上雕刻或用贝壳等物镶嵌着五颜六色的各式图案。
因为技术含量不高,加之对品牌的保护意识不强,如今假货遍地都是。
从史志办出来,我来到了县城唯一的一家小刀厂-英吉沙县小刀厂。在厂长吾甫尔-热合曼的陪同下参观了小刀生产的全过程。生产车间是一排平房,一把小刀从烧锻、淬火、打磨,到刀把的精加工全由手工完成。全厂有工匠45人,每天可生产小刀50余把。
  当我问及原料来源时,热合曼指着一堆报废轴承对我说,就是这些东西。
  若是在广东,想参观产品的工艺过程几乎是不可能的,至少也要收费吧。可在新疆却毫无障碍,难怪英吉沙小刀几乎已到了泛滥成灾的程度。
  参观完了生产车间,我表示要购买一把小刀作纪念。热合曼帮我挑了一把轴承钢刀身,银质刀把,其上镶嵌着兽骨和贝壳的小刀,并以120元的超低价卖给了我(挂牌价是280元)。后来我在库尔勒的大商场里看到了类似的赝品,死价220元!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果不其然啊。
  

8月8日
今天的目的地原本是新疆最大的县-莎车县。但在车上接到程的短信,说由于新藏线修路,每10天才通车两天,他们3人已在叶城傻等了3整天,明天才能出发进藏。我立即决定直扑叶城,与他们共赴阿里。
哈哈,在他们兵困叶城期间,我整整逍遥自在了3天,这可不是一般的殊途同归啊。
下午3时到了叶城。程和刘立即(陈抱病在床。我刚到时,刘也正在打吊针,瞧她们这可怜相。)陪我去边防队办通行证。
这里办证的程序和收费充分体现了“为人民币服务”和“尽量繁琐让顾客费时费力”的宗旨。你须先到边防队领表格,然后乘车去市里的GA局审批,之后再返回边防队拿证。车费不算,办证所需费用就是27元!
幸运之神再次眷顾了我!
我领好表,正欲打车去市GA局盖章时,一四川籍妇女上前向我出售已盖好市GA局公章的审批表,每张30元。她解释,若顾客自己去盖章,耽误时间不说,加上来回打的费用至少要花35元。
真正是警匪联手与顾客共创多赢局面的杰作。
我没那么高尚。因为若自己去办,花钱费时不说,万一找不到人或稍有耽搁,当天就有办不完的危险。
我也没那么傻。跟她拿了张表,说好办好证后再付钱。
就在我递上表格,等着领证时,忽然来了两个便衣,以非法倒卖ZJ为由将那个妇女带上警车押走了,在场的一名正在与她交易的旅客也同时被带走。
我不仅没被当场抓获,还省下了30元手续费。
那位妇女要是在战争时期绝对是地下党的好党员。没有她的坚贞不屈,我那天肯定会被抓去与人民JC“
亲密接触。”
  办好ZJ,去市里买了些水果,订好了第二天的车位,这才在阿里住叶城办事处住了下来。
  半夜,外面刮起了大风,听声音足有6-7级。新疆这个季节本应无风的。我很好奇,便推开门欲看个究竟。不料想狂风裹着沙子迎面打来,脸上顿时一阵疼痛。
  回到床上再也睡不着觉。算了算日期,我猛然醒悟:从叶城到阿里1060公里山路,正常情况下要走40个小时。如今修路估计要60-70个小时,来往要8天时间。在阿里游玩约需一周。因新藏线每10天才通车两天,如赶不及时,就要多等一周时间。全加起来,至少要20几天才能返回叶城。这还没考虑若下雨遇塌方等因素可能会耽搁的时间。
  天啊,去不得啊。
  第二天早上,那三个人起来后只看到了我给他们的留言。
  后来的事实果然证明了我的推断。他们那天根本就没走成,第二天走到晚上又不得不退回叶城。在叶城竟傻等了5整天。而且从叶城到阿里足足走了四天四夜!
  后来在发给陈的短信中我是这样说的:
“我的直觉和判断几乎从未错过。”
她们肯定气得只翻白眼儿。



8月9日
从叶城开往和田的大巴上,一位以色列姑娘和我坐在一起,那姑娘生得小巧玲珑,姿色一般,脸上有些许豆豆。这一路又有了“外遇”。
老外的名字真难记,但这并不妨碍我们用英文交流。通过聊天儿我得知,与她同行的还有她的男友(那厮瘦瘦高高、一脸络腮胡子,正可怜兮兮的与几个维人挤在一起。)。他们刚刚服完义务兵役,有三个月的假期,玩完后就该上大学了。
一路上我俩聊了很多很多,从布什的中东和平路线图计划一直聊到他们的新疆之行。总之是我临时取代了她男友的位置,过足了“外遇”瘾。
车出叶城不久即进入了长约100多公里的戈壁无人区。接近和田时路边出现了大片的芦苇和水稻,人烟也逐渐密集了起来。从叶城出发前我就被告知,和田是新疆最贫困、沙荒最严重的地区。平时多是浮尘天气,刮起风来则是黄沙蔽日。可在距和田约20公里时,天竟下起了小雨!到和田后得知,这里已久旱未雨,前几天还一直是大风狂沙。
我的运气咋这么好哇?
人的心情一好,就难免飘飘然起来。于是就有了下面的短信:
朕临和田,
威武盖天。
甘霖飞至,
大气清鲜。
戈壁垂首,
沙魔打颤。
美玉雀跃,
地毯翩翩。
桃李溢香,
牛羊撒欢。
驾摆玉龙,
福殷万年。
如今看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啊。
下车后,那两个以色列驴跟定了我不放松,我只好带着他们冒雨跑了一家又一家宾馆,不是没有房间、房价过高就是无权接待外宾。最后总算在和田迎宾馆落下了脚。




8月10日
和田以羊脂玉、丝绸和地毯闻名全国。今天刚好是周日,逢大巴扎。上午先去长途汽车站买好了明晚经沙漠公路去库尔勒的车票。因下手早,拿到了一张豪华大巴上铺一号。
幸运!
然后徒步来到大巴扎。这里和喀什的巴扎同样又大又破又脏又乱人又多。不同的是东西更低挡,外地人也少得多。因昨天开始下雨,巴扎里到处是烂泥,我硬着头皮逛了一会儿,就逃了出来。
经打听,今天还有个玉石市场,就在大巴扎旁边,我赶紧走了过去。
好热闹,这才是和田的特色所在。本来就很狭窄的马路两旁,小贩们就地摆满了大大小小、形形**的石头。我转了几个圈儿,就大致摸清了情况:和田本地只出秀玉、清玉、白玉和羊脂玉,其他品种全是舶来品,而且所有东西经讨价还价后大致都可在首次报价的1/3-1/5价位成交。遵循这一原则,我花50元从一个很稚嫩的中学生手里买了一块天然羊脂玉。那玉上还拴着红线,看上去已被人戴过。我估摸着是小家伙从家里偷出来换零钱花的。后来在城里的两家玉石商店分别验证,确是价值200元左右的真正羊脂玉。
幸运!
天一直在下小雨,转完了巴扎便再无可去之处。既然手脚都忙不起来,索性好好劳动劳动肚子吧。于是边走边吃、凡是没见过的就吃,还边吃边发短信,安着心让电话那边儿可怜的家伙们可劲儿流哈喇子。
以下是当时我和网友们的互动。旁白是福州加上去的:

下面是他(指我)发来的美食感言,句句都是他的原话,大家可要仔细看哦!
‘和田的东西便宜得吓人!西红柿每公斤0.5元,香梨每公斤1元,一元钱的西瓜撑得人走不动路!更不消说其无比的香甜。朕都快改每天一顿饭啦!
五块钱一大碗的羊杂碎,香死啦我爱和田!(一碗羊杂碎就能喂得他如此热呼?)
朕又花一元钱吃了一段儿熏马肠(25元/公斤)。妈了个巴子(他骂人?!),要不是已买好后天的票,真该在和田多住五天!
六元一份的抓饭。光那胡罗卜丝炒饭在内地就不止六元,更不消说那块净肉-足有二两的羊娃子肉排了!呜呼!城里人。哀哉!都市仔。
青核桃去壳,一元二两。自行剥去浅**薄皮而食之,脆而微甜,别有一番风味。现下的和田少有的阳光灿烂,和风习习,真人间仙境耶!
龙颜大悦,今晚酒吧去喽’!

自下午3点多至7点左右的时间段里,他老人家已经吃了一驮东西了,可真是能吃啊!能吃!!

后来在发给福州的短信中我细说原委如下:

驴日的摄象机自喀什开始就不再为朕卖命了,所以朕现在的旅游重心转为美食与休闲!朕也是无奈得紧啊,谁让朕长了味蕾繁多的舌头,狼牙般锋利的牙齿和反刍动物般的胃哪。

啥事儿都有个因果关系嘛,对不?

8月11日
昨晚那两个以色列学生来到我的房间,约我今天和他们一起去参观手工丝绸厂和地毯厂(其实是想不花钱
找个翻译,哼!),我未加思索便接受了邀请。
当时咋就没想到劳务费这档子事儿呢?
早饭后,我们来到街上,截了个的士来到11公里外的洛浦县吉亚乡木花丝绸厂参观。厂长吐尔埃力-买丝

木热情地陪我们观看了传统丝绸加工工艺的全过程。
和田地区桑树资源丰富,因此蚕茧来源充足。每年5月开始摘茧,摘下的茧放到铁板上,下面烧火将茧烘干

(可爱的蚕宝宝就在这一过程中悲惨毙命),以备日后抽丝。
抽丝时要烧一大锅开水。水开后将已烘干的茧放进去。经热水浸泡后的蚕茧就会变软松动脱丝,经验丰富

的维族大嫂不断地将废丝捞出扔掉,将好丝一缕缕(每缕约20-30根丝)缠在梭子上。另一位妇女用手摇动一个

大轮盘,带动梭子飞速旋转,不断将丝从茧内抽出,绕在梭子上。这一过程约需2个小时,产量为1公斤(丝

)/3公斤(茧),每个蚕茧可抽出总长500米的丝。
  织绸过程也全是手工,织机全是木质的。一缕缕丝的一端拴在一块大石头上,靠石头本身的重量将丝拉紧

,工人则在丝的另一端按设计好的图案将丝织成绸。
  染色用的染料全部从植物提取。
  办法简单,设备简陋,但却自始至终贯穿着科学道理。
  如今这样的传统织绸法几乎已濒临绝迹。只可惜我的摄像机趴窝了,活活地丧失了这些珍贵的画面。。
  参观过程中,有人拿来了两张正规印刷的门票让两个老外付钱,我则例外。
看来他们是把我当成鬼子的翻译官了。不一时,那位以色列男青年问我是否只对外国人收票,我说可能是

吧。心想义务给你们当翻译,干嘛还要嫉妒我?
  回来的路上我们又钻进了路边的和田东方地毯有限责任公司。这里有3间高大的厂房,室内安装着一排排

高大的支架,支架上是一根根绷得很紧的白色经线。在支架底部,工人们一个挨一个席地而坐,以经线为骨架

,按着图纸要求将各色纬线织将上去,最后形成一卦地毯。
  令我惊讶的是,在这两个厂里工作的几乎是清一色的维族女工。
  早就听说维族男人舒服自在得很,在新疆做男人真幸福!
  前提是你要娶个维族太太。
  返程我们没打的,而是步行走过和田河大桥。桥下河滩上可见一支数量可观的找玉大军。人们三五成群,

有的埋头寻觅,有的聚首交易。
  和田市区夹在和田河和哈什玉龙河之间,二者均发源于昆仑山。每年雨季洪水将昆仑山上的大批玉石冲进

河床。大水退后,8-9月份乃至整个冬季都是和田玉的收获季节。
  下午5时,那两头洋驴登车去了库尔勒,这段外遇就此结束。
晚6时,我也坐进了五星级的德制“尼奥普兰”牌超豪华长途卧铺车。一开始还是在戈壁中行进,车过策勒

后竟出现了极其平整且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想想即将进入著名的塔克拉玛干大沙漠,草原给我留下的竟是一种

回光返照般的感觉。
  心想着大漠,人却渐渐进入了梦乡。
  

8月12日
昏昏沉沉,我在凌晨3时醒来。一问司机,车子早已进入沙漠公路,都快到塔中了。
挣扎着下了床,坐在司机旁边,同另一位换班的汉族司机聊了起来。
横穿塔里木的沙漠公路建成于1994年,全长580公里。当时最大的技术问题就是如何固沙。如今往窗外一看不能不为国人的智慧叹服。公路两侧各有10米宽的防护带,是用芦苇编成帘子排成网格状插入沙中形成的。沙漠的干旱可保芦苇永不腐烂,而芦苇帘子也就如地下长城般将流沙死死困住。
路两侧时而可见连绵不绝的沙丘。师傅告诉我,每当春季刮大风时坐在车内看外面,但见漫天飞沙,感觉两侧的沙丘犹如无脊椎动物般蠕动,令人发晕。
沙漠中只有4种植物:红柳、胡杨、梭梭和芦苇。有芦苇的地方肯定有地下水,但该水含盐过重,不能饮用。
不一时到了塔中,路旁灯火通明。师傅告诉我,这里原是石油基地,如今基地已搬迁,只有十数户商家在此接待愿在大漠深处亲身领略干燥、酷热和孤独的游客。我听后暗下决心,若能在库尔勒修好摄像机,一定要重返塔里木,在塔中住上一晚,感受大漠冷暖,目睹日出日落。
前边有一岔路。我正诧异间,师傅告诉我,那条岔路通向14公里外的“沙漠第一村。”很久很久以前,那里就居住着几千名维族同胞。因为有水,他们可以种地放牧,因为被黄沙包围,他们只能在此苟延残喘,一代一代自生自灭。永远不敢梦想有朝一日能走出大漠,去欣赏外面的美丽世界。
是沙漠公路,使他们获得了永远的解放。
窗外月明风清,沙漠广阔无垠。车子以120公里/的时速在平坦笔直的沙漠大动脉上飞驰,我的思绪也随之左右摇晃,上下翻腾:
“群星伴月天幕间,
窃把大漠作笑谈。
沙山沙海空自傲,
千里黑龙没遮拦。”
血管一膨胀,睡意竟全无。细细的回味一个多月的旅程,不免又感叹起来:

朕现正安卧于五星级的德制“尼奥普兰”豪华卧车之内,浮想联翩,夜不能寐。此次西域之行,多与散驴相遇。第一波乃一乌市出差之公人,受不得朕的循循善诱,悍然抛却本职工作,化作驴子,与朕畅游7日。
第二波乃三头母驴,同朕一道勇攀喀湖高山,其中二女随朕负重徒步阿尔泰,纵马那仁,夜宿草原,并探密白哈巴。
第三波二男一女与朕相遇巴音布鲁克,南下库车,直捣喀什。
第四波乃俩雌性。朕与彼驱车高歌帕米尔,采风塔什库尔干,不辞而别在叶城。
惟第五波颇具异趣,乃一公一母二以色列洋驴也。我等外遇车内,共赴和田。访传统丝绸作坊,观经典地毯制作。然朕一国之君沦为通司翻译,真丢份掉价,愧对阿拉法特也!
言而总之。除却洋种,凡我华驴,不论公母,皆单驴赴疆者也,自助行实为独自行。其中多驴夜行昼游、追星赶月、满脸菜色、苦不堪言。惟朕猪般过活,吃得香,睡得饱,游的欢畅,玩得尽兴。
朕一国之君,置国家社稷于不顾,兀自四处乱串、鲸吞猪睡,委实罪莫大焉。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库尔勒。
洗濯完毕,我来到市中心,费尽周折找到了据说是全库尔勒最好的师傅。经他一阵折腾,心爱的摄像机再一次被判死刑。
悲痛欲绝,我打消了重返塔里木的念头,决心破罐子破摔,将腐败进行到底。
街上买了一大串马**葡萄,食毕竟奔饭店而去。点一沙锅牛肉,素炒小白菜,埋头苦干到弹尽粮绝。
挺着个大肚子,我开始漫无目的的满街转悠。
在一路旁小卖部遇到一位退休的农垦老战士,我问他讨了个小凳子坐下,听他痛说革命家史:
一般的规律是:在新疆的每个地区有一个农垦师,每个县有一个农垦团。库尔勒这里驻扎的是农二师,共有24万人口,职工十余万,以种植水果和其他农作物为主。兵团职工中约40%为解放战争胜利后留下来的部队战士,余者是学生、内地迁来的劳改犯、上山下乡知识青年中的漏网者以及解放后从内地招来的工人或支边人员。
老汉姓周,今年65岁,重庆人。1959年财贸专科学校毕业分配来此,一直在兵团某部做会计。他告诉我,同样的工龄和级别,在兵团工作的待遇远不如地方。以他为例:43年的工龄,大专毕业,中级职称。如今退休后工资只有 800多元。住房面积只有53平方米,还是建筑面积。就这房,他还自掏腰包3万元。
老人还告诉我,绝大多数的兵团职工生活并不富裕,实际上就是农民,靠天吃饭。可兵团领导的腐败程度却比地方有过之无不及。讲到这些,旁边另一位老者也是怒气冲天,破口大骂。
在内地时还一直以为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很牛*、很威风呢。
看来,在中国一旦沾上了“农”字,就注定是弱势群体的成员。
“一个也不能少。”
这电影名儿起绝了。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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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

8月13日
今早离开宾馆时出了个笑话。
办完check out 后,总台的接待小姐忽然冒了一句:“您是钓鱼的吧,先生。”
我当时真的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
“何以见得?”
“我看您那个坎肩儿前后左右都是网格儿,还有那么多的大大小小的兜兜儿,就以为您是钓鱼的了。”
多可爱的姑娘啊。
我要是穿着和她男友完全相同的衣裳呢?
今天的目标是博斯腾湖。自进入南疆以来,几乎每天都跟沙子打交道。您仔细瞧那个“沙”字,水少嘛。
所以嘴唇天天得舔,所以整天一身臭汗。回忆在喀纳斯和塞里木的日子,嘿,那叫生活。
如今,那种生活就要回来啦。而且,据说博斯腾那儿的天气很热很热,所以可以埋沙,所以可以游泳。这些可是在喀纳斯和塞里木连想都不敢想的啊。
更不消说那里还有那么那么多大大小小肥肥瘦瘦的各种野生鱼儿等着我去“平衡”呢。
车出库尔勒,路边全是光秃秃的沙峰和石壁,沿途一溜溜儿的高压铁塔和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平添了很多现代化气息。过焉耆县城后,路北侧竟出现了密不透风、高深没人、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景色变化多端,可道路还是一如既往——颠死人。
314国道全线修路,100多公里路竟跑了5个多小时。
下午4时我在去金沙滩(博斯腾湖)的路口下了车。吃饭间一打听,这里距金沙滩22公里,无班车,散客都是凑足四人20元包的士进去。
在转盘边等了半天也不见一个似我这般人物。正着急呢,忽然过来一位维族司机请我上车,条件是25元全包(进金沙滩每人还要另交20元门票)。脑袋一转圈儿,划算。于是手忙脚乱地买了一大堆西瓜哈密瓜就上了车。
原来,司机艾哈买本人就是在金沙滩售门票的。这几天休假,就开着自家的夏利拉脚赚钱,因坐他的车可免收门票,所以我又省了15元。
车上还有一位维族名叫塔雁的维族少年,在金沙滩工作开汽艇。一路聊天,就把金沙滩的情况大体摸透了。下车时艾哈买和塔雁领着我找房子,最后以20元/晚的价格住进了一间3居室的平房。
临别时,艾哈买还送了我一只金灿灿的大哈密瓜。
据塔雁讲,博斯腾湖是中国最大的内陆淡水湖,东西长68公里,南北22公里,总面积约1400平方公里,最深水深70多米(后来证实此数据有误)。他本人曾亲眼看见过重46公斤的大鲢鱼!
无须休息,我立即换上游泳裤跑向了湖边。
这儿的沙滩热得像熨斗,光脚走几步就烫得受不了。水下的沙底结实平缓,距岸边20米处水深也只有1.6米。墨绿色的湖水泛着清波,美女般的娇媚勾人魂魄。
我纵身入水,溶进墨绿、迎合清波,同美女相拥,与自然媾和。
上得岸来,又将全身埋入热情似火的金沙,接受温暖的调理,享受阳光的按摩。
到博湖食五道黑(鱼)就像**每到一处必题词一样,已成定式。我乃凡人,焉能越过?
五道黑以背上有5道黑色条纹而得名,曾经在博湖泛滥成灾。自打人们在博湖投放了赤道贡(这种鱼专吃五道黑的卵)后,五道黑遭遇天敌,数目日趋减少,因此才越来越名贵了起来。这种鱼形同黄花鱼,连味道都及其相似。
借着好心情,晚饭我点了一道红烧五道黑。8条鱼总重约0.5公斤,坏钞30元。
说句公道话,比赛里木的高背鲑差远去了。


8月14日
我住的地方有点儿像老北京的四合院儿,由四排砖平房围成。院内有十几间三室一厅的客房,另外的是职工宿舍,还有一座男女分开的公共室内冲水厕所。
这里处处都能感觉到生态的协调平衡。院子里住着一大群鸽子,我每次路过它们都会礼貌地起飞让路。职工宿舍门前拴着一条大黑狗,每每见到我必欢呼雀跃一番。我的屋子里有一只小老鼠。每当我从外面回来,一只脚刚迈进门,它就会从容不迫地从我双脚之间挤出门外。许是它也认我这个“老鼠皇帝”,虽然我整日在外游荡,它却从未趁机对我所带来的瓜果痛下毒手。更有趣的是,每晚10;30分前后,博湖的蚊子都会准时开始工作。但它们行事有条有理,决不贪多,决不恋战。无论饥饱,1小时后都会准时撤离。
  还有,不论白天多热,晚上睡觉时都要盖上棉被。
因了非典的缘故,今年的游客少得可怜。一直到离开,整座大院儿几乎都是我一人独占。安静之至,惬意至极。
同样是非典的缘故,白天游水时决不会像深圳大梅沙的假日海滩一样,人如潮涌。我就是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儿,与博湖的邻居们和睦相处,共享快乐时光。出水埋沙时,绝听不到像城市街道上一样的恼人噪声,我就是一只慵懒散漫的企鹅,怀抱着热情似火的太阳,和一粒粒金光闪闪的沙子窃窃私语。
  下午游完泳,我来到游艇营业点儿找塔雁聊天儿。适逢他独自一人驾船归来,带回一只活野鸭和一大队活蹦乱跳的鱼儿,其中两条大鲤鱼每条足有8-9公斤。塔雁不无得意地对我说,今晚要回和硕县城,这些都是给未来岳父大人的礼物。
“怎么着也得在岳父面前露两手儿哇 。”
  这小子乍一看傻啦呱唧,行起事儿来还真不含糊。
处于这无与伦比的生态环境之中,我怎能不乐不思蜀啊。

8月15日
因为水温不够高,每天上午我就在住地附近漫无目标的闲逛。今天遇到一位马姓老板,他5年前来这里,先是经营游艇,后转为宾馆业。如今已在此盖了三栋楼,事业如日中天。
马老板告诉我,博湖的水来自天山融雪,经开都河流到这里。ZF每年从博湖调水数十亿立方米,经孔雀河入塔里木河,流到尉梨县去滋润胡**,送往罗布泊去恢复那里原本的生态。
新疆历来干旱少雨,生产生活用水主要取于地下。如今工业化进程加快,内地来新疆的移民也越来越多,地下水资源告急。尉梨县的胡**原本依靠地下水苟活,如今引博济尉实属无奈。
再这么糟蹋下去,博湖游泳埋沙很快将成历史,大自然的绝地反击也将指日可期。
唉,杞人忧天,于事无补。还是及时行乐吧。
昨天发现这里的总台有小说出租,我立即开发了这个资源。如今再埋沙时已不仅是和沙子谈情说爱了,看武侠小说的速度几乎是每天一部。而且,总台的小姑娘拒绝收取租金。
好人自有天佑。
看书看累了,我就换用拇指:
“朕在金沙滩,

吃得快撑死
睡得快昏死
埋沙快烫死
游泳快累死

轻松得要死
快活得乐死
舒服得不想死
再不满足真的该死!

成都的回信极具爆炸力:
“生命不息,快乐不死。”
谁能说“死”不是个好字眼儿呢?


8月16日
在博湖已“死”了四天了。如同在赛里木一样,我已开始融入这里的生态。
首先是宾馆的经理和服务员剥去了“公事公办”的面具,开始对我有说有笑。饭店的小老板儿对我的饮食习惯也已了如指掌。如今只要我一落座,不用问价,不重样的佳肴就会摆在面前。
大黑狗开始俯首抿耳,群鸽子开始谈笑自然,就连那只小老鼠见了我都不再往外飞奔,而是慢悠悠的踱往床边。
我忽然产生了莫名其妙的想法:要是有朝一日它赖在我的床上不走该如何是好?
对博湖的了解也与日俱增。
今天起得很早。信步湖畔,诗意盎然:

清晨的博湖裙钗湛蓝,
南岸的沙山为她镶上金边。
晨风吹起波光闪闪,
羞得朝阳不敢灿烂。
赤道贡早已睁开双眼,
五道黑是否美梦依然?
翠岸柳躬身笑迎外来客,
嫩芦苇蜂腰轻摆舞翩翩。

翘首西望,
何处寻博湖腹边?
烟波浩瀚,
是如海般的湖面。

探身极目,
怎可知玉盆深浅?
鱼虾纵情,
是如诗般的乐园。

博湖美艳
融化皑皑千年雪,
倾倒巍巍万座山。

博湖彪悍
风吹浪起沙漫卷,
暗流涌动潮弄天。

博湖宽怀
鱼虾禽鸟成一统,
泥沙雨雪聚英潭。

博湖慷慨
罗布得水泊放歌,
胡杨蒙恩泪使干。

乌鲁木齐回信;
“即已游览新疆一夏,酷暑也被你远远抛置南方,金黄的秋色马上来临,接着就是多雪的冬季。难道不准备将之尽收眼底再无憾而返吗?”
我答日:
“新疆美,朕的后宫更美〉”
但是:
“若得昭君侍左右,
万里江山朕不还。”

胃口是越来越大了啊。


8月17日
虽然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动作:散步、游泳、品鱼、埋沙,但思维却无时无刻不在腾挪跳跃、火花飞溅。
新疆的湖特色迥异、各领**。回首我的踪迹,凡有湖之处,均盘桓数日、流连忘返、游兴不衰、诗意盎然。可见我生就与湖无间、与水有缘。
喀纳斯闺藏阿尔泰山,雨水丰沛、植被茂盛、空气清新、云飞雾旋。
赛里木高枕天山脊骨,松林雪峰、高山草原、牛羊满坡、虫鸣鸟啭。
喀拉库里雄踞帕米尔,空山幽谷、寒气袭人、旱獭憨逗、雪莲若仙。
该怎样描绘你,我的恋人博斯腾?
哪个是水,
哪个是天?
水天一色人难辨。

哪个是金,
哪个是沙?
金沙相恋博湖边。

哪个是湖,
哪个是镜?
湖面似镜映日月。

哪个是日,
哪个是月?
日月交替湖上悬。

风平浪静
波光涟涟
那是你美女般的姿容,
波涛汹涌
狂沙漫卷
那是你勇士般的威悍。

斗转星移
千载万年
你见证了大地人间的桑田沧海,
厚积薄发
好施乐善
你把生灵万物哺育顾眷。


我的恋人博斯腾,
愿你
与青春共舞
与美丽互勉
与日月长伴
与天地同眠!



7月18日
今天醒得比往常晚。出外一看,原来是阴天。
回到卧室,发现上面放着蚊香架的塑料袋竟被那只小老鼠叼扯到了中厅。我本不信鬼神邪气,但这一现象着实让我费思量。第一种解释,说明那小家伙越来越不把我当外人了,继续发展的结果很可能就是上床与我共枕。第二种解释,那厮对我这种喧宾夺主的行径已是忍无可忍,此举乃是一种有礼貌的警告。
无论是哪种原因,我都只能有一个选择:走为上计。更何况今天是既不能游泳也不能埋沙呢。
天要下雨、鼠心叵测,计划只好让位于变化啦。
还有更怪的呢。我收拾好行装,出门后将门锁好。回身向前走了不出10步,忽然发现门钥匙不知所踪。我将全身衣兜翻了个遍,在不足8米长的路上低头探寻了好几个来回,还是没能找到。那锁是不下马锁,钥匙绝不可能掉在室内。
难道真的是天意?
在总台结账时,好心的蒙族姑娘朗斯曼不仅婉拒了我的赔锁愿望,还劝我别走,道是“一会儿天就晴啦。”
人留鼠不留,人留天不留。
恋恋不舍地最后看了博湖一眼,我不情愿地登上了艾哈买的红色夏利。
后来的事实证明我走对了。当天中午就开始下雨,晚上在乌鲁木齐大雨滂沱,第二天仍是淅沥不止。
感情那小老鼠是玉帝老儿派来的护法,难得它忠心耿耿,不愧为朕的子民(“老鼠皇帝”的名号可不是我自封的,是深圳的Viva627在网上正式授予的。)。
在乌什塔拉镇与艾哈买握别后,我跳上一辆出租来到了几公里外的马兰基地。
马兰基地名闻中外,我国的第一颗原子弹就是在此试验成功的。如此声名显赫,我不能不前往视察一番。 不想在大门口遇到了麻烦,没有特别通行证不得入内。眼见只有咫尺之遥,岂能半途而废?我立即在脸上堆满诚恳和微笑,向哨楼内的卫兵发起了猛烈攻击。
这件事儿像原子弹爆炸一样引起了链式反应。哨兵先是拿起电话上报情况,接着便有士兵将我转交给了旁边的派出所。
最后的结局当然是我大模大样儿地走进了军事禁区。
俗话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可我进了虎穴连根虎毛都没捞到。那天我所见到的只不过是马兰基地的生活区。唯一让我感到新鲜的一是一面高大围墙上书写的孙子兵法全文,它让我联想到:即便有了如原子弹一样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孙子军事思想对现代战争仍然具有重要指导意义。二是在如此重要神秘的军事基地里,到处可见诸如水泥厂、食品厂这样的第三产业,可见市场经济的力量该有多么强大。
离开马兰基地,我登上开往吐鲁番的车子,就此结束了南疆北疆的环行。


8月19日
按我原定的路线,下一站该是吐鲁番。但在车子到达托克逊县城之前我改变了主意,决定再去乌鲁木齐碰碰运气,看能否让摄像机恢复工作。
我是昨晚6时到的乌市。下车后立即赶往红旗路,在九州摄影器材有限公司将摄像机交付修理。当时接活的师傅说得斩钉截铁,能修。并嘱我今天付钱取机。
上午没事儿,便漫无边际的闲逛。中山路、红旗路一带是乌鲁木齐的Downtown,高楼林立、人车密集,颇有都市气氛。不过,我还是发现了这个城市在规划中的漏洞:缺少大型停车场。大小车辆就停放在人行道上,而且停车费极低,只须1.5-2元。现在还可勉强维持,一旦私家车多起来,问题就会暴露。
  近中午时给九州公司打电话,从对方支支吾吾的回答中我已明白:没戏了。于是立即着手寻找Sony专修店。最后,终于在索尼治好了摄像机的病。一结账竟是520元!天啊,整个修理过程我就坐在师傅旁边,一个零件儿没换,只是清理了一下水渍和铜锈要价就是400元。当天取机又被描绘成为“加快”,另收30%的加快费。
  我岂是引颈就刑的主儿?先是指责该店的收费标准是“霸王条款,”后又软硬兼施与经理较量,最终以350元了账。回到深圳才知道,真的是天下乌鸦一般黑,400元只是最低维修价。
  及至我背着痊愈的摄像机走出索尼店时,黄昏已悄然而至。
  当晚赶到吐鲁番已没有意义。万般无奈,我只好去大巴扎没头苍蝇般转了一圈儿。



8月20日
早8时30分从乌鲁木齐南郊汽车站出发,途经达坂城时,高速路两侧出现了上百座风力发电机扇塔,塔身雪白、塔顶的巨大叶片随风旋转,俨然一列威武雄壮的战阵。
中午12时30分车到吐鲁番。一下车便觉热浪扑鼻,火洲果然名不虚传。
吃罢午饭,我登上一路公共汽车来到坎儿井。新疆气候干旱炎热,天生不利于水的储存和运送。幸好有连绵不绝的众多雪山将天赐淡水以固体形式保存了下来,再缓缓融化为液态。于是就产生了如何收集、运送和储存身价盖油的淡水的问题。
于是就有了坎儿井。天山积雪融化而成的水经它的暗渠部分借势能下行,暗渠开在地下,因而避免了运送过程中水分的蒸发损失。又因为吐鲁番地势极低,水流到此即自动冒出地面,再经明渠供人取用。据统计,吐鲁番地区共有1000多口坎儿井,总长5000多公里,所供水量占全年总需水量的30%。
坎儿井也因此成为与长城和大运河齐名的中国古代三大建筑奇迹。
看完坎儿井,立即给福州发去了下面的短信:

雪融天山本不渴,
只恨烈日枯江河。
若非壮士坎儿井,
空拥宝盆聚无多。
千条暗渠走游蛇,
万孔竖井印蹉跎。
神工英魂今何在,
葡萄沟里歌满坡。

观赏完坎儿井,又风风火火赶到交河故城。近前一问方知,摄像机不得携带入内。一阵明察暗访后,我从正门旁的小村子绕上了对面的山坡。站在高处,交河故城尽收眼底,因视角更开阔,效果反倒更佳。
半个时辰后我下得山来,欲就近寻访一处维族人家投宿。碰巧路遇一位名叫王斌的汉族小伙子,他对我的想法极感兴趣,于是相伴走到附近的一个名叫雅尔郭勤的小村子。在一个十字路口忽见一亭亭玉立的维族小姑娘一闪而过。
“就去她家。”我如同发现了猎物的豹子般惊喜若狂,立即尾随而去。
主人艾哈迈提在院子里的葡萄树上摘了一大堆无核葡萄,又从菜地里摘来了几个西瓜,奉上茶水,我们便开始闲聊。
艾哈迈提今年36岁,初中文化,面色黝黑,中等身材,典型的维族葡农。其妻阿依木汗35岁,皮肤白皙,风姿绰约。大女儿阿兹瓦古丽18岁,已高中毕业。儿子艾克莱姆14岁,初一在读。小女儿热尔维古丽,也就是我们尾随的那个亭亭玉立的女孩儿,年仅12,小学五年级。五人中,艾哈迈提的汉语口语最好,大女儿阿兹瓦古丽认得汉字最多。他家的这座砖房已有26年历史,面积约100平米。宅院面积也有100多平米,上面是一架葡萄,茂密的枝叶恰好将阳光遮住。下面放置沙发茶几,权作会客厅。全家共有7亩地,一亩种棉花,年均产棉40公斤,收入约300元。另六亩种葡萄,年均产果约800公斤,收入约4200元。此外还养有3头羊,一台小四轮拖拉机。全家吃菜自种,米面肉蛋从市场购买。艾哈迈提烟瘾很大,全是自卷,卷烟纸以报纸代替,由此可见家境并不富裕。
我和艾哈迈提说好,在他家住上几天。然后就随王斌重新回到交河故城。王斌在里面经营礼品生意,在他的掩护下我又逃掉了30元的门票。
天色尚早,我便慢悠悠地在里面磨蹭,等太阳落山凉爽之时由王斌陪着上山细细观赏。
交河故城建在雅尔乃兹河谷之上,夹在河的两个分叉中间,高出河床30多米,长1370米,宽约300米,是一座天然的关隘。它始建于2300多年前,废弃已有600多年。最突出的特色在于:它是世界上唯一一座从上往下挖出来的城市!城内分官署区、居住区、寺院区和陵墓区。有水井1300多口,最深者达30多米。如今虽是一座废墟,仔细察看就会感觉出它当年的辉煌和繁华。
交河城为战争所生,为和平而死。
一想到从上往下硬生生挖出一座规划合理、功能齐全的城池,我不禁为古人的聪明才智所叹服:

雅尔托起车师国,
纵挖横凿城交河。
五战匈奴乾坤定,
太平盛世独衰落。

粮仓水井布匠心,
瓮城官署巧工夺。
佛塔高耸昭日月,
婴儿墓里谜团多。

回到艾哈迈提家时天色已晚。艾哈迈提对我说,这里的人们夏天都是在外边睡觉。考虑到院子里有蚊子,让我睡在屋顶之上。
洗漱完毕,登梯上房。但见我的单人床旁边还有一个双人大床,艾哈迈提的两个如花似玉般的女儿早已安卧其上。是时皓月当空、星辰满天、清风习习、凉爽宜人。
幸有佳人伴,顾影不自怜。


8月21日
今天的早餐可说是入疆以来最清苦的了。主食是那硬得足能打死人的馕,若不在茶水中浸泡一阵休想咬下分寸。维族人不吃咸菜,一盘葡萄权作佐餐小菜。这种中不中、西不西的早餐实在让我难以下咽,看着主人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只好勉强吞了些。
热孜瓦古丽一大早没吃饭就去了舅舅家帮忙摘葡萄。吃完早饭,艾哈迈提吩咐热尔维古丽陪我去那里观看晒葡萄干儿的全过程。
葡萄干儿的晾晒分采摘、过药水和上架三个程序。其中摘葡萄是最苦最累的活儿,全部由妇女和姑娘们来做。8月吐鲁番的日平均温度都在40摄氏度左右,葡萄架里密不透风,温度更高。女人们就蹲在地上,一手执剪,一手揽筐,用剪子将葡萄剪断放入筐中,偶尔还要将掉落在地上的葡萄拾进筐里。筐子装满了就由男人们运到晒房前,一人将葡萄倒入投放了催干剂的大水桶中,略微浸泡后捞出,送入晒房。晒房的室内面积一般在40平米左右,顶棚密封不透光,周围墙体均用土坯垒成规则的网格状,透风性极好。室内排满挂葡萄用的架子:一根碗口粗的木杆至上而下绑满十字木叉,叉间拉上细铁丝,用于悬挂一串串浸过催干剂的葡萄。由于没有阳光且透风性极好,所以室内很凉快,葡萄实际上是晾干,而不是晒干的。一般情况下,这样大小一座晒房可挂鲜葡萄10吨,2-3周后,可得2吨葡萄干儿。
我站在外面一动不动都热得满头大汗,葡农的辛苦可想而知。真个是:

盛夏当酷暑
葡农汗飞舞。
香甜葡萄干,
粒粒皆辛苦。

有一个问题一直在我心中缠绕难解。昨天晚上艾哈迈提夫妇睡在院子里的一张大木床上,他们的儿子艾克莱姆睡在院子外面的拖拉机车斗里。安排我睡在房顶上可以理解为主人的热情好客(房顶风凉没蚊子),可为什么是同主人的女儿而不是儿子同宿一处呢?这在我们汉人是不可理解的呀?
对这个问题我找到了两个答案。
上午回到艾哈迈提家里,遇到了吐鲁番水利局的几位勘探人员。其中一位工程师毕业于武汉测绘学院,讲一口流利的汉语。他给出的答案是:
“主人是把你当作贵客来接待的。”
很明显是半句话。可是,出于对兄弟民族的尊重,又不好再打破砂锅。
据说地处新疆边境的哈萨克人在接待男性贵客时,男主人往往会将自己的成年女儿奉献给客人。难道维族也是如此?
王斌给出的答案则是明白无误:
“维族人跟我们汉族不同,他们没有汉族女人那种贞操观,男女交往也很随便。”
但王斌是汉族,这只能是他的个人分析。
可要是真如王斌所说呢(他虽是汉人,可毕竟是在新疆长大的啊)?
那我岂不是个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
在给朋友的短信中我如实道出了心中的困惑:

昨晚与主人的两位如花似玉般的女儿同宿于屋顶,二床相隔不足两米。斯时天高气爽、星月灿烂,驴鸣阵阵、二女酣酣。唯朕烙饼般左翻右转,欲念和礼教血腥的厮杀酣战。孔子曰:食色性也!可为啥实践起来就这么难?
卧眠屋顶空对天,
与色缱绻难合眼。
夜半驴声催雄起,
不醒西施与貂蝉。

福州看出了我的心思,回信劝我“不如将那两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带入中土。”
我回到:

白天这里太热,
晚上又怕犯错,
朕心实在没辙,
只有趁早走脱。

当晚7时,在为他们拍了全家福后,我与艾哈迈提一家人几乎是挥泪而别。



8月22日
今天又是一个令我振奋的日子:就要见到久闻大名的火焰山和新疆唯一一个与沙漠亲密接触的县城-善鄯县城了。
上午11时踏上开往善鄯的班车,一小时后车到火焰山。
火焰山看上去既不雄伟也不壮观,与新疆其他地方的雅丹地貌没什么区别。又因为吐鲁番本就很热,所以刚下车时并没觉得这里热到哪儿去。在一个四周围起的院落里,游客们争着在写有“火焰山”字样的石牌旁拍照,无人对仅数百米之遥的火焰山感兴趣。
我绕过围栏,进到里面正在施工的工地,遇到正在休息的两位民工。得知我的来意后,其中一位江苏籍民工主动表示可带我爬火焰山。张师傅在工地里找了一个塑料桶,盛满了饮用水后,我们就上了路。
边走边聊,张师傅告诉我:火焰山每年6月20日前后最热。是时山下温度最高可达摄氏50度,山顶可达75度!火焰山从南向北共有八座山峰,兰新铁路从第五和第六座山峰间穿过。火焰山看虽不高,却很难攀登。原因是其土质很松,脚踩上去就会滑落,下山尤其艰难。张师傅还告诉我,因山顶温度很高,登火焰山必须带足饮水,否则极为危险。去年就有一位TW登山者吃了大亏,他很快就爬了上去,但因上面温度太高导致脱水,幸有手机呼救才捡回了一条命。
不一时来到了山脚,我试着向上爬了数十米,感觉很轻松,下来时因为土松滑坡略感费力,但比起在西藏时爬珠峰、徒步雅鲁藏布大峡谷和遇险纳木措轻松多了。加之当日的山下气温不足40度,估计山顶也不会超过50度,挑战性明显不足,因而也就没有了继续爬到山顶的动力。
火焰山令我失望,谁让我来得太晚了呢?
我谢过张师傅,一个人继续沿山脚往西几乎走到了火焰山的尽头,在神泉(珍贵的含硫矿泉水,对身体有益)旁的0海拔标志碑旁转身返回,往返总计约4公里。
登上开往善鄯的车,我将对火焰山的感受用手机发了回去:
火焰山1
朕到火焰山,
热魔怯收敛。
芭蕉不成扇,
行者当汗颜。

火焰山2
公主今不在,
兰新卧炉边。
火洲徒虚名,
泛绿吐鲁番。

下午2时车到善鄯县城。在一处小店吃过久违的荞面面条后,我背起背包,沿着宽阔的东环大道一直向县城最西端的沙山挺进。东环大道在县城外围,所以人车较少。碰到行人或车辆都能看到人们迷惑、审视的目光。后来得知,内地游客极少来此,更不消说背包一族了。
此行路程约4公里。脚下很忙,大脑也不愿闲着。回想着一个多月来的经历,感慨多多。遂按动手机,向远方的朋友一吐为快:

自叶城与那三个可怜虫分别,朕再无缘与真驴为伍。每每可见一群群菜驴草驴在一举旗**引领之下瞎子般赏景,聋子般听音,饿狼般吞食,白痴般购物,朕便顿生怜悯,深然自由之无价。


路走多了,16公斤的背囊也就不觉很重。相反,每每遇到人们惊奇和钦佩的目光时就劲力大增,背包仿佛轻若鸿毛:

驴蹄敲地习惯啦,
背上行囊就撒鸭。
烈日黄沙不眨眼,
冷雨寒风任潇洒。

混吃混住上瘾啦,
一杆直插老乡家。
宾主相见始无语,
手足惜别终泪花。

  临近山脚,我拐下公路,在紧靠路边的一户人家止住了步伐。
  这是一户维族,主人名叫尼亚孜,退休前曾是善鄯县辟展乡主管企业的副乡长。尼亚孜膝下5子一女,全家有生地25亩,用来种棉花,另两亩熟地种葡萄。自养的十只羊和一头牛就在自家的棉田里觅食。此外,还有一架毛驴车和一台三轮摩托车。
谈起为官的感受,尼亚孜对各级ZF的浮夸风深恶痛绝。据他讲,善鄯县号称新疆第一强县全是吹出来的,且已形成恶性循环。前人浮夸,后人就只能在此基础之上继续吹牛,否则怎能有“一年更比一年强”的政绩?后上来的人又如何才能继续高升?年复一年的浮夸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税收以每年20%的速度上升,而农产品的价格却连年大幅走低,农民的实际收入和生活水平逐年下降。以葡萄干这个主产品为例,两年前收购价格为10元/公斤,如今已降到4-5元/公斤。
干部放火箭,农民遭作践。
天色还早,我就去了趟市中心。在农贸市场,我花几毛钱买了一只小西瓜。摊主见我担心小瓜不好吃,便先撂下话:不甜包退。一刀下去,就流了满桌的水。送到口里,不仅甘甜,更如饮水一般滋润。
难怪新疆干旱,原来水分都储存在西瓜里啦!
晚8时,我从尼亚孜家出发,经沙山公园的后门(实际上是围栏的缺口)进入库木塔格沙漠,又逃了10元的门票。库木塔格沙漠东西长62公里,南北长不足40公里,总面积1880平方公里。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与城市相连的沙漠。我沿着为滑沙者修建的木梯登上最近的一座沙峰。举目望去,一座座大小不一的沙峰连绵不绝,一望无际,峰脊上布满一道道曲折光滑的沙纹。当时天略阴,太阳被乌云遮盖,其色恰与黄沙相同。此时此地此身此情,我的唯一感觉就是:

无尽黄沙遮天日,
孤伶游人叹苍凉。

因摄像机损坏而没能在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找到的感觉终于在库木塔格出现了。
当晚我在发给另一位正在南疆包车游览的朋友(他们没有来善鄯)发去了下面的短信:

不到善鄯不吃瓜,
不到善鄯不看沙。
口内浑驴一批批,(新疆人把内地称作“口内”)
个顶个的大傻瓜。



8月23日
上午10时从善鄯县汽车站出发奔赴新疆之行的最后一站-巴里坤草原。今天气
温39度,该死的司机既不开空调也不制止乘客吸烟,致使车内空气躁热污浊,令

人窒息。
午后2;30分到达哈密市,在站前的小饭馆匆匆扒了一碗牛肉面,就又登上了

开往巴里坤草原的班车。
车子一直向北行驶,约一小时后便钻进了天山。到达山顶时往下一看,哇!一

片无比辽阔的大草原展现在眼前。这是一片让那仁、唐布拉和那拉提望其项背的

草原,也是一片让全疆最大的草原——巴音布鲁克大草原自惭形秽的草原。她不

仅辽阔,而且丰美多姿,简直就是一幅用牧草、大麦、油菜和五颜六色的各种野

花绘就的宏伟画卷!
  我在军马场下了车,选择哈密铁路机务段的大自然度假村住了下来。刚刚钻

出火炉,急需在这样一个清新凉爽,景色优美的避暑胜地休整一番。
  巴里坤草原地处天山北麓,属高原草场。这里的年平均气温是-0.4度,夏季

适宜避暑,冬季适宜滑雪。天山有个奇特的秉性:即使在夏秋两季,朝阳的一面

也因强光照射和干旱而寸草不生,而北麓则是松涛歌舞,花草葱茏,一片浓浓生

机。
  相传清代宁远大将军岳钟祺曾在此建军马场。解放后,解放军总后勤部也在

此建场养马。80年**始,军马需求日渐衰落,军马场的规模也就日益缩小。

如今在数十平方公里的草库仑内仅余数十匹良种伊犁宝马。军马场的绝大多数职

工迁到了哈密,余者在此种田放羊为生。  
军马场所在地南侧的山坡上耸立着大片的天山云松,故而得名“松树塘”。

清代著名诗人洪亮吉曾在此留下千古名句:
  千峰万峰同一峰,
  峰尽削立天蒙茸。
  千松万松同一松,
  杆悉直上无回容。
  仅仅离开吐鲁番300百余公里,气温就骤然下降20余度,使人能在同一天里领

略迥异风光。吐鲁番如热情似火的青春美女,拍拖起来激荡狂烈、欢畅淋漓。巴

里坤则如同冷艳少妇,成熟端庄、韵味悠长,余香不绝。
此情此景、此时此身,既便是阿尔泰山里憨傻笨拙的狗熊也能摇身变为诗人




  火焰山烤火,
  库木塔格蒸沙,
  通身只把淫雨下。

  松树塘品秋,
  巴里坤赏画,
  心境已然沐仙霞。

  时值初秋,巴里坤给了我与其他草原迥然不同的感觉:牧草也同油菜花一样

披上了金**的秋装;寒冬未至,林海一片肃穆;天气渐冷,著名的鸣沙山人迹

稀少,唯有高高在上的天山雪峰,一如既往地傲然挺立,遥对苍穹。
  若是洪亮吉此时光临,他又会吟出什么样的诗篇呢?

  草原秋色淡,
  松海涛不忙,
  沙山渐清静,
  雪峰独逞强。

  2003年8月23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的Ratpetty如是说。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TOP

Re:

8月24日
这一天单调得很。早饭后往返约8公里参观了军马场和鹿场。军马场空旷无比,几十匹纯种伊犁马悠然自得地在草库仑中闲荡,我真担心长此下去它们也会像动物园里的**狮子一样丧失其威猛刚烈的个性。鹿场设在松林之中,我费了很大的劲儿也没看到一头鹿的踪影。一问方知,原来它们嫌阳光太强,早已躲进了茂密的松林深处。
一切都走样了、变味了,唯有松林涛声依旧、唯有草原生机盎然。
回房不久,好心的度假村老板过来问我是否愿意搭他们的车子返回哈密。我的原本想再赖一天,一是因为这里凉爽安静,二是因为舍不得这么快就告别新疆。然而我也注意到,这里除我之外已是再无其他游客,让十几个工作人员侍奉我一个人在老板看来肯定是与市场经济原则格格不入的。唉,理解万岁吧,何况人家还给我提供了免费乘车的优惠呢。
就这样犹如被绑架一般回到了哈密。


8月25日

哈密是我新疆之行的最后一站,其意义与旅游并不相关,只是因为我只能选择从这里滚回老家去。我原本打算继续乘坐汽车分段往回走,以便不把大好时光都浪费在飞机或火车的卧铺上。因此早9时就匆匆赶往长途汽车站,结果是当天唯一一班发往敦煌的早班车已绝尘而去,另一班要在晚上才走。
我最怕的就是在长途汽车上过夜,不仅什么也看不到,还要被动地呼吸封闭车厢里各种各样难闻的气体。于是又返身赶往火车站。在售票处一问,脸儿就灰了:十几趟开往内地的客车无一有座!灵机一动,我立即坐车赶到312国道路口,准备截过路客车或大货车。等了半天,没有客车。找人一问,原来从这里到嘉峪关约700公里的路程,沿途几乎全是人口极为稀疏的戈壁,所以客运汽车很少。即使截得到,在哈密上车恐怕也没座位,更不要说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车上过夜这一关。最后一个办法,那就是截内地来新疆拉果菜的返程大货车,但一想到几乎每个司机都是大烟鬼以及途中要在路边店吃饭睡觉,不觉毛骨悚然。
万般无奈,只好买了一张明早8时16分的火车票。1014次快客,乌鲁木齐-成都,无座。
今天的其余时间就是漫无目的地逛荡。哈密是兰新线上的枢纽,又是内地入疆第一城,因此很大很繁华。这里有很多很大的农产品批发市场,有内地省份在此设立的诸如货物中转站一类林林总总的办事机构,在312国道旁停满了内地来此拉蔬菜水果的大货车。这里的人们说着天南地北的方言,作着四通八达的生意,吃着酸甜咸辣的饭菜,新疆的味道已淡化了很多。


8月26日
一大早,我手持没有座号的车票,随着人流挤进了1014次列车。一进车厢,我差点晕了过去:连过道都东倒西歪地挤满了人!我勉强把70公分的大驴包塞到一个三人位长座的底下,然后便赶到11号车去撞卧铺票。那儿早挤满了人,里边的服务员一个劲儿扯着嗓子喊:挤也没用,过了兰州能有空铺就不错了!
  唉,在新疆的50多天里一直都很顺利很快乐,即便是徒步爬山游泳埋沙吃苦受累挨晒挨烫,那也是绝对的自愿。更何况还能边走边爬边游边晒边呼吸新鲜空气边欣赏美景美色,虽累犹乐,苦中有甜。相比之下,如今的苦吃得不值,吃得无奈呀。
后来我才发现,比我惨的大有人在。旁边一个维族大学生,从喀什坐了一夜火车到乌鲁木齐,在我上车时已是连续两夜在车上,不是买不到卧铺,而是买不起。另有一对到成都去的四川籍年轻夫妇,那女的肚子像座小山,估计最多1个月就要分娩。按说他们从始发站上的车,应该买得到卧铺。即使没买到,车长无论如何也会照顾一张,可他们也是做硬座,肯定还是缺钱的缘故。从乌鲁木齐到成都需要3夜两天,母子俩可怎么受哇。
与他们相比,我这还算得着苦吗?
于是我彻底放弃了对卧铺的向往,心安理得地选择了站立。
晚8时30分,按计划在张掖下车。在此睡个好觉,明天继续东进。


8月27日
2001年驾车去西藏时曾在张掖逗留过一天,所以我不打算在此耽搁。一大早,在站前广场吃了一大碗臊子面,才花了1、3元,比新疆还便宜。8时20分,我又上了乌鲁木齐-商丘(河南)的1046次车。因为是慢车,加之新疆的河南人远不及四川人多,所以这趟车的硬座车里人少得很。
天地良心,这是我10年里从未见过的最脏最乱服务最差的火车!车厢里99%的乘客是贫下中农,吸烟随意、吐痰自由,满地的瓜子果皮。更有多名勇士堂而皇之地脱鞋除袜,有的还将两只臭脚放到座椅上,甚至高举在空中。
旅游嘛,这也是一种见识。
眼睛里看到的、耳朵里听到的和鼻子里闻到东西聚在一处,就在大脑里产生了一个Flash:
袅袅香烟短,
阵阵臭气长。
堆堆垃圾黑,
双双赤足靓。

匆匆车行疾,
忙忙酣声响。
慢慢忆往事,
悠悠寻希望。

  车过武威不久始见大山,山上无树,却长满了青草,间或有片片的梯田。路边是大片的玉米和金黄的油菜,时而可见座座水塘,人烟也开始密集了起来。时下的甘肃正值麦收季节,田野里竖立着一垛垛割下捆好的小麦。
  车过永登(距兰州一个半小时车程的一个县城),路南侧突然出现了雅丹地貌。峰虽不高,却很密集,呈现红黄白绿四种颜色。与新疆俯拾皆是的雅丹地貌不同的是,这里的山峰下是一片葱绿。
  临近西固城时与黄河相遇。黄河果然名不虚传,泥沙俱下、异常浑浊,河水几乎呈暗红色。触景生情,顿时弄懂了国人把黄河称为母亲河的原因:中国人都是黄皮肤,与黄河水同色,故母子是也。(纯属杜撰)
真格是:

黄沙飞尽见黄土,
黄土高原抱黄河,
黄河处处育黄肤,
黄肤高唱炎黄歌。

晚10时30分,车到陇西站。遵循昼行夜宿的原则,我又下了车。
  

8月28日
陇西的荞面饸饹实在是好吃,又香又筋道,一碗一元钱。
中午12时整,我登上了兰州-上海的K118次,一开始还有座,两小时后,便乖乖地让给了从天水上来的手持预留座号的旅客。其余的6小时又是练的站功。
兰新铁路兰州-宝鸡段一直跟着渭河在深山里钻,且一个劲儿转弯,故而车速很慢。我粗略估算了一下,陇海线这一段有1/3是隧道,1/3是高架,仅1/3在地面。足见山之巍峨、水之蜿蜒。
旁边的老乡告诉我,陇西是全国最贫困地区之一,穷就穷在缺水上。山区里的老乡不光吃饭靠天,吃水也靠天。地下打不出水,他们就在地面修水窖,将雨水储存起来,沉淀后食用。一逢干旱,生计便无着落。
车过宝鸡,崇山峻岭突然消失殆尽,路边出现了平坦辽阔的田野。火车终于钻出了穷山恶水,进入了富庶的关中平原,车速也明显快了很多。
晚8时,车到西安。外面下雨,我匆匆在站前一家宾馆住了下来。
西安我已来过多次,到了这里,西域之行等于画上了句号。


8月29日
昨晚西安的老朋友与我同室而眠。阔别数年重又见,少不了海阔天空一番。
一大早,在朋友的帮助下搞到了一张西安-广州T84的卧铺。已经在火车上hu晃悠了三个白昼的我,终于在最后两天的旅程里升格坐上了特快。
此时的卧铺真的比龙床还舒适啊。

8月30日
老鼠进洞、寡人到家。


新疆礼赞

天山似一把利剑,
把新疆拦腰斩断。
安一口砂锅在北部
取名准噶尔,
放一只炒勺在南部
号称塔克拉玛干。

阿尔泰北御神州,
公格尔峰指苍天。
汗腾格里镇守西界,
阿尔金呵护楼兰。
博格达一枝独秀,
慕士塔格英姿不减。

库车大峡谷阴阳怪气,
东西南北中遍布雅丹。
五道黑畅游博斯腾,
高背鲑赛里木打鼾。
喀纳斯孕育神怪,
大小龙池藏闺天山。
额尔齐斯单骑出使北冰洋,
塔里木奔腾咆哮与沙魔鏖战。
健马鹿林海折戟,
傻哈熊雪域亮憨。
野驴奋蹄卡拉麦里,
牦牛埋头帕米尔高原。
美天鹅筑巢巴音布鲁克,
野骆驼神出鬼没阿尔金山。
和田脂玉美无瑕疵,
伊犁宝马银辔金鞍。
串葡萄吐鲁番如星璀璨,
大尾羊阿勒泰云缀草原。

乌伦古鱼翔浅底,
白哈巴晚霞沐天。
坎儿井暗流涌动,
交河城车师长眠。
胡**笑傲狂沙,
那拉提葱茏似毯。
达坂城扇阵凛凛,
英吉沙刀光闪闪。
克孜尔千佛悬壁,
孙大圣火山借扇。
乌尔禾群魔乱舞,
果子沟阳光灿烂。
蝴蝶谷梁祝对歌,
白桦林虫鸣鸟啭。
巴里坤松涛呼啸,
狗熊沟清溪缠绵。
火烧山热浪翻腾,
五彩城赤壁斑斓。

熏马肠香绕伊犁,
葡萄酒熏醉善鄯。
库尔勒香梨坠树,
昌吉瓜瓤丰汁满。
哈密枣红袍加身
米兰桃绿纱蒙面。

啊,新疆!
你干旱而不缺甘甜,
你缺水而不乏画卷,
你博大而不吝精深,
你高远而不啬浪漫。
你是天之骄子,
你是地之精灵,
你是鬼的化身,
你是神的再现。
你是人类忠诚的朋友,
你是诗人灵魂的指南。

天山像一条巨龙,
在西域卧而不眠。
右眼紧盯着准噶尔,
左目凝视着塔克拉玛干、、、、、、。



新疆之行可谓圆满。如今持续登载了数十天的日记也将退去光环。
“我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爱人?”毛阿敏的歌声令我的心房震颤。是啊,数千人次的点击代表的是朋友们的认同、支持和关爱,网上网下遍布全国的热烈响应带给了我无数次的欣喜和满足。能以一己薄力为他人、为社会作出些许奉献足以令我这无名鼠辈终生无憾。
依据网友建议,我将选择以往的部分游记和精致画面陆续上载,以报众多同道的知遇之恩。其中部分内容我记得曾在自助游网登载过,不过考虑到如今已是朋友遍天下,索性就一勺烩了。
懒惰是人生最大的过错。想我从1999年就开始信步神游,自驾车行程逾10万公里,轮迹遍及全国23个各省、市、自治区,然而只是从2001年才开始对所见所闻和感同身受加以记录整理,真是悔之莫及!
我始终坚信,一个人只要能以积极乐观的态度面对人生,就能善待人生,并从中获得无尽的回报。
真诚的祝愿我的朋友们和一切善良的人们都能收获一个平凡快乐饱满幸福的人生。



笑傲山林矌野間,浮雲漂泊本無垠; 天涯遊子君莫問,五湖四海任我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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